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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银色荒丘。
静谧的夜空下,零散地歪着数株枯瘦的松树,映衬着两道人影,余下的满是野草和荆棘。
荒丘脚下,是良田千顷,阡陌纵横,俨然一派田园牧歌的情调,可惜,这幅层层渲染的山水画铺到荒丘脚下即被裁断。
远远望去,荒丘就像是一个濒死的老人,披着一身褴褛而毫无生气的苍衣,冷峻且固执地瞪着脚下田园活泼的风光,不肯投身迎合,它仿佛被人遗忘,却又处处表现出毫不妥协与的姿态,拒绝被人遗忘,宛若独自徘徊在狼群之外,不肯融入集体,又不愿离开的孤狼。
“真没想到,居然是你来见我。”
慕长生身披黑袍,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罗丰。
“人族中与你相识的,只剩下我了。”
“呵,相识的不一定是朋友,也可能是仇人,而且用‘人族’二字,你想暗示什么吗?”慕长生语气生硬的回应道。
罗丰不为所动,平静道:“随口说出的词汇,便引你如此介怀,看来你承受的压力相当之大,怕是一直压抑着焦虑的情绪吧。须知仇人并不可怕,人活在世上,谁没几个仇人呢,真正可怕的,是那些以朋友的名义待在你身边的仇人。”
最后一句指代的对象,显而易见。
慕长生冷哼道:“这等浅陋的离间手段,与你过往的表现相比,可算不得高明。”
罗丰看着身旁枯瘦的松树,道:“离间能否成功,与手段高明没有关系,重要的是离间对象之间是否有隙可趁。倘若对方铁板一块,亲如手足,性命相护,再高明的离间亦难施展,反过来若对方相互相互戒备,视如仇雠,哪怕再拙劣的离间,一样可以成功,因为此时需要做的非是撒谎,而是提醒对方真相,偏偏真相最是残酷。”
慕长生无言以对,非是他不擅辞令,而是罗丰说的是事实,虽然他可以为狡辩而狡辩,但在明眼人面前做这等事情,不过是自降格调,徒惹人发笑。
于是,他也懒得再扯这些虚论高议,直接**明道:“你的来意我十分清楚,开出你们的条件来吧,我对魔主虽然谈不上忠心,可对方待我如国士,我便没有视他入仇雠的道理。”
倘若来的是其他人,他或许会说一些自己对魔族有多么忠心,以及魔主有海纳百川的器量的话,但来的既然是罗丰,他便很干脆的省下了这些话。
在聪明人面前说瞎话是自取其辱,扯忠心只怕连他自己都不信,倒不如直接谈利益来得更有意义。
于是他伸出手,一股强烈的魔元在掌间盘旋,凝成漩涡状,内中星芒****,依照某种规律缓缓运行着,看起来就像是一片微缩后的银河,若是仔细凝视,会发现银河中有一对邪瞳,窥探的芸芸众生。
此举无疑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魔族给了我们这么多好处,你们总不能给的比他们还少吧?
空口白话的好处不足以取信于人,想让我合作,至少也要支付相应的定金吧。
当然,收下定金后,是否真要背叛魔族,当一名奸细,那是另外一回事,毕竟此事凶险非常,需要再三思量。
慕长生自持对方有求于他,自然不会客气,也不愁对方不就范。
然而,罗丰丝毫不予理会,看都没看一眼,道:“要好处,一个也没有,此次谈判,我带着两袖清风而来。”
慕长生脸一下子变得阴沉:“这就是贵方的诚意?你是来耍我的吗?将空手套白狼的把戏用在我的身上,你不觉得可笑吗?”
罗丰道:“若我有求于阁下,自然是要开出令阁下满意的条件,但我此行并非为了这样的目的,恰恰相反,我是来给阁下送礼物的。”
“哦,什么礼物?”
“一个绝对会成为赢家的机会。”
慕长生沉默半晌,接着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怎样才能在一场对弈的局中,保证自己成为赢家?
答案很简单,谁赢就投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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