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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张员猛的一拍桌子“称帝凭什么不能允许?中国有皇上有了多少年?有总统才有几年?凭什么有了总统就得把皇帝给取消了?后来的把先来的轰走?这个混蛋章程,老子不认可。老子手下的弟兄,也不认可!”
倪继冲的排场与张员类似,也是以督军之身,行巡抚仪仗,所差者,不过脑后一根辫子。加上他是袁门嫡系,表现更为积极。他拍在桌子上的不是巴掌,而是腰里的左轮手枪
“打吧!这种条件还谈个鸟毛?你们军务院既然这么威风,能把袁家的事都定下来,那好,就来打一仗,见个高低啊。如果你们能打到安徽,我姓倪的财产也是你们的!”
“倪将军,我必须提醒你,我们谈论的不是某个人的私产,而是中华民族的财富!袁氏的产业是其巧取豪夺所得,不能单纯算做他个人物业。”
“我也必须提醒你,谁的钱就是谁的,什么属于广大民众,中华民族,这话,我们不承认!”
冯玉璋咳嗽两声,适时出面“大家一人少说一句。现在的情形,我们心里都有数。共合、交通两大银行都关了门,共交票几乎成了废纸。经济已经破产,我们再打下去,又拿什么发军饷?少川,你也不要赶尽杀绝,大总统对我们在坐诸位都有恩,你如果赶尽杀绝,我们也是不好见人的。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只追究大总统一人的过错,不涉及家属。至于财产,我们可以做一个析产,属于总统的部分,可以算做大总统个人捐献,由财政部门分配。至于家属部分,总要给家人留一份安身立命的资金才行,不知道少川以为如何?”
唐仪绍本意也没想过,自己的要求对方会全盘接受,彼此退让,实际是都可以预见的事实。点头道:
“这一点,我可以向军务院发报,由抚军长做出决定。但是贵军也应表示出诚意,就此次共合军北伐军费赔偿,以及各省督军更替问题,做出正式承诺。军务院就此次西南军事行动所花费的开支,以及战后裁撤士兵所需的花费,初步估计数字为四千五百万元,必须由北方各省协饷解决。另外,西南五省督军的任命,应由军务院出据任命书,再由正府盖印予以认可。湖南的督军问题,则需要由进一步的磋商后,再行决定。余下北方各省,督军可以不动,但是必须任命新的省掌,以取代袁慰亭任命的巡按使。”
话音未落,张员已经拍了桌子“按你们这说法,军务院成了太上皇?你们前脚还说拥护老黎,怎么这时候,又不提大总统了?这些事要做主,也是大总统做主,外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还赔偿兵费?白日做梦!老子一个钱也不会出。”
“张将军,希望你能理智的看待当前局势,虽然从表面上看,贵军占据军事优势。可是从实际层面,却并非如同。共合、交通两行发行的钞票,已经等同废纸。以北洋军不见军饷不肯出阵的传统,你们到底还能指挥多少部队?而我军为义而战,不计得失,三军用命,将士同心。以此新锐之师敌暮气之旅,胜负,又何以计算?”
“扯你娘的P!老子的兵,向来听老子命令,不管有没有军饷,都可以支的动。”张员冷哼道:“就算现在老子下一声令,把你们这些南方代表都砍了。我的兵,也照样会执行命令。”
会场的气氛变的有些尴尬,双方的会谈,火药味渐浓。一名南方来的随从人员,却在此时,从外面进来,边走边喊道:“湖南急电!”
“娘的,湖南急电怎么是南方人送进来?”几个督军心里升起同样的念头,看向张员,张员的脸色也颇不好看。唐仪绍接过电报,脸上露出笑容,转手把电报递过去,“张将军,徐州是你的防区,电报还是由你自己看比较好。”
张员的脸色越发尴尬,他认识的字实在有限,读电报比较吃力,只好交给另一位志趣相投的友人倪继冲。后者终究是才学强于张员,电报读的下来。倪继冲绰号大炮,天生嗓音洪亮,并未用足力气,房间里也都听的清楚
“湖南急电……马继增暴卒,唐天喜代行师长职责,宣布阵前起义。转而攻击第六师,张宗尧全军溃退,汤铸新通电宣布湖南独立……”
唐仪绍微笑道:“如何?正如我所说,民心向背,这是大势,不是一二人可以逆转。连唐天喜这个心腹都反了,袁慰亭所依者还有何人?湖南的督军问题,我想不需要再在这里讨论,应该有湖南人自己决定。各位督军,如果你们执迷不悟,难免成为第二个马继增。请众位三思。唐某既敢赴徐州,就不曾怕死,如果张将军想要唐某人头,仪绍自请斧钺。”
一干督军的脸色,都难看起来,二陈一汤先后而叛,可见洪宪气数已尽。湖南为南北孔道,汤铸新这位葛明元勋,早已经成了袁氏骨干。现在连他和唐天喜都叛乱,局势比起前金时代的葛明,似乎更糟糕。下官可以杀死主官夺取兵权,那么自己的部下,又是否会有样学样?
明明兵力居于下风的西南军,依靠大义,反倒处于上风。一干前金遗臣出身的北洋将领,切身体会民心义理,并非虚无缥缈之物。当这些力量发挥作用时,兵力多寡,并不能决定战争胜负。会场上的主导权,开始向军务院转移,冯玉璋干咳两声
“贵方所议之事,牵连甚广,一时难以决断。我看不如暂时休会,等明天继续这个话题。”
拖延的用心十分明显,在场督军也认定,需要大家集体商议个章程,才能继续与北军的谈判。可是不等唐仪绍开口,门外有人冷声道:“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拖延?越拖,问题越多,今天谈完就好。华甫,你先别说话,由我跟他们谈。”
两名辫子兵挑起门帘,一身大礼服,手拿元帅权杖的赵冠侯虎步而入,张员、倪继冲两人同时起身,在赵冠侯面前跪倒施参“卑职,拜见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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