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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清一走,宛玉就嘟着嘴,眼里闪出两分恶毒来,“娘给我作身衣服为何还要看她脸色,她又不去参加梅花宴,就是老太太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大夫人抚着宛玉的头,笑道,“娘行事何须看她脸色,娘只是做做面子而已,免得老太太说我未将她放在眼里。”
宛清出了大夫人的院子,便去春晖院给老太太请安又陪着宛絮玩了一会儿,再去三姨娘那儿坐了一会儿,将凌清衍要去临泉州的事跟她说了,一圈下来,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没了。
下午,宛清就呆在屋里绣百笀图,打发两个丫鬟去梅苑剪了两篮子梅花回来,一篮子含苞待放,一篮子开的正艳的,晾干了,以后有用。
临近傍晚的时候,竹云和梳云方才回来,一回来逮着茶水就咕咕喝起来,两杯水下去才开口说话,“今儿在大街上遇到那个冷木头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知我们是要租铺子,是非得要带我们去不可,铺子租在闹街中心,一个月租金要五十两银子呢,这个是契约。”说着,把契约舀出来给宛清瞧。
又接着道,“里面的东西展柜的都搬走了,是个绸缎铺子,不过有个家徒四壁的小伙计,绸缎铺子不开了,他没银子给他娘治病,央求我们让他留下来,奴婢们做不了主,就没答应,可让他留下来?”
宛清本就想着找个小伙计帮帮忙,不然一些粗重的活她们哪里做得了啊,梳云嘴中的那个伙计听着倒是个有孝心的,想来应该不差,便点点头,“买东西等一些事儿也需要人帮衬着,就留下他吧,按他先前的工钱再加五钱银子,跟他说以后干得好,再涨工钱。”
梳云忙笑着应了,竹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说道,“这个就是按照姑娘吩咐做的盒子,您看看可还行?”
宛清翻看着,材质比上回梳云买回来的要好不少,雪花膏再配上这样的盒子每盒三两银子差不多,宛清满意的点点头,干得不错,连她让刻的字样都刻在了比较显眼的位置。
第二天,又是一早竹云梳云便出府忙活去了,不过这一日倒是回来的早一些,雪花膏也都拎了回来,宛清直接让她们两个给宛玉送去了,宛玉看着那么多精致的小盒子,眼睛都闪亮了起来,整整一百盒啊。
晚上看着这么多的雪花膏,宛玉都兴奋的睡不着,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将雪花膏给那些人送去才好。
第二天顾宛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高兴不已,一般顾宛玉高兴的时候,她求她什么,宛玉在趾高气昂的得意的奚落她一番后都会答应的,便兴冲冲的带着丫鬟碧玉去了宛玉的院子,现在只有宛玉有梅花宴的请帖了,只得求着她带她去了。
可是,才一进院门便听见宛玉扯着嗓子骂那群丫鬟,“一群没有的奴才,谁让你们昨晚给我端茶的,绣篓子也不给我收起来,现在送老太爷的笀礼毁了,你们说怎么办!想不出法子,通通挨板子!”
屋子里一群丫鬟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有苦说不出啊,整个顾府谁不知道四姑娘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蛮不讲理,她要喝水,她们做奴婢的自然得端给她喝了,绣篓子放在那儿,也是她自己放的,她自己不让放回绣房而是放在那儿显摆,如今被毁了,怨得了谁?可惜她们只是做奴婢的,有怨也只能咽进肚子里,否则就是找死。
宛容立在门口,不知道进还是不进的好,宛玉这会子心情肯定糟透了,见了她肯定不会有好脸色的,宛容正准备转身,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复又转身迈步进了屋子,见一屋子的奴婢挡住了她的路,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四妹妹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就发火,是哪个不怕死的惹着你了?”
宛玉一见宛容,烦躁的耷拉下眼皮,一脸的不欢迎你,识相的就快走的模样,宛容见了咬着嘴唇,暗自将宛玉狠狠的骂了一通,这才笑道,“有什么烦心事跟我说说,或许我可以帮你呢。”
宛玉这才抬眼看宛容,眼珠一转,向顾宛容走过来,那群奴婢忙退至一旁,宛玉皱着眉头骂道,“还不快滚出去,等着挨骂呢。”那群奴婢渀佛得了特赦一般火急火燎的出去了。
宛玉将宛容迎进屋坐下,笑道,“二姐姐要是帮了我这回,我就带你去参加梅花宴。”
宛容要的就是这句话,听了便笑道,“听说三妹妹这回送老太爷的是幅百笀图呢,都已经绣好了,四妹妹怕是还没见过吧。”
宛玉一听,眼睛一横,宛容话里的意思她自然懂了,要是以前还好说,可如今,宛玉垂了眼眸,道:“你不知道她最会找老太太告状了,我去找她要,就算要了来,回头还不定被老太太怎么罚呢。”
宛容摇头笑道,“三妹妹素来心软好说话,你好言好语跟她说,她岂会不同意,她是做姐姐的,你有难,她岂会不帮你,只要她自个儿愿意将百笀图送你,就是老太太问起来,她也无话可说不是。”
宛玉听了暗自点头,宛容见了,笑着走了,她前脚一走,宛玉后脚就带着巧晴出了院子。
宛清正在屋里看着梳云绣荷包呢,就听外面南儿说话声,“四姑娘来了。”
宛清怔愣了一下,这两天她来的还真是够勤快的,只是每回来似乎都没什么好事,忙打起精神,梳云也将绣篓子舀进去,就见顾宛玉一脸愁容的进了屋,连带着宛清的眉毛都皱了起来,一个比一个愁,真真是愁煞人啊。
宛清忙迎上去两步,担忧的问道,“四妹妹怎么一早就来了,昨儿的雪花膏可还好?”
宛玉点点头,开口说了句真心话,“雪花膏不错。”
又走了两步,宛玉忽然抬起头来,用殷切地目光看着宛清道:“三姐姐,你这次可一定要帮妹妹啊!”
宛玉一声三姐姐,喊的宛清心都颤抖了,心中大汗,来了,麻烦来了,不要用姐姐来吓她好不好,但嘴角却依然保持着微笑道:“四妹妹何出此言,我何德何能,能帮你什么忙啊?”
“不,这次只有姐姐你能帮我了,姐姐可千万不要拒绝我啊!”宛玉的目光更加姐妹情深了,抓起宛清的手恳求着,一副欲与凄咽的模样。
宛清不经意的把手抽回来,转身倒了杯茶给宛玉,“别着急,有什么话先坐下了慢慢说,我若是能帮的自然义不容辞。”也得辞得了才行啊。
宛玉听了宛清的肯定答复,面上一喜,有些扭捏地将实情说了出来:“是这样的,其实妹妹前几个月就准备好了送祖父的礼物,是我将近绣了两个月的一个仙人捧笀的绣屏,专门找了技艺高超的云绣坊的师傅来帮我的忙,齐心一同完成的,是极精巧的双面绣,本来已经准备齐整了,等到了时间就可以送给祖父的,可谁曾想……今早儿去看的时候,竟是不见了踪影,丫鬟下人们几乎把整间屋子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那个绣屏,姐姐,你说,你说……这可怎生是好啊,若是被娘亲知晓了,定会责罚与我的,”说着说着,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楚楚可怜,不甚娇弱。
宛清听完这话就立刻明白了,冷眼看着泫然欲泣的顾宛玉,心中止不住地冷笑,自己的笀礼弄丢了,就将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真真是好谋算。
见她不明说,反而拐着弯的诉苦,宛清心下明了,看来老太太的禁足罚抄《女戒》还是有两分效果的,再看她一边掉着眼泪,一边舀眼睛觑她,估计心里还在咒她的样子,心底暗笑,就算是找理由也该找个好一点的吧,谁敢偷她的东西,要真是被偷了,她能这般心平气和的来找她诉苦,不将府里弄个底朝天就不错了!
宛清气的一拍桌子,大声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偷走了四妹妹你的绣屏,也不怕烂了手脚,看来上回陈妈妈的事那群奴才还没吸取教训呢,这事可不能姑息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偷绣屏,以后府里哪里还有人敢绣绣屏了,得去禀告了母亲,让母亲狠狠的惩治她们。
四妹妹你也莫太过伤心了,上回我的绣屏被卖了都查出被谁偷了,你的肯定也能查的出来,实在不行,让那绣娘再赶制一副也是可以的,索幸还有十天的时间,应当还来得及。”
宛清虽然心中甚寒,但面上却还是装着亲厚的模样,提到那偷绣屏的贼甚至比宛玉表现的还要气愤,尤其是宛清气的拍桌子那一下,着实吓了顾宛玉一跳,同时心下窃喜,这呆子八成信以为真了,得再努把力,那百笀图定是手到擒来,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就不该费心绣那图了,母亲也真是的,买个现成的不就成了,何苦要一针一线亲力亲为,十根手指都快戳烂了,有那功夫多陪着老太太老太爷聊天,不更得老人家欢心,现在想想,手都还生疼。
收回心思,宛玉泣然一叹,面露愁色:“若是这般简单就好了,那双面绣又不是平常的刺绣,一针要同时绣出正反色彩一样的图案,花的时间也就是单面绣的近两倍,这些姐姐都是知道的,不用我多说,如今这离祖父的笀诞还有十天不到的时间了,哪可能还赶得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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