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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姑娘应该练过两天把式,这一杖若是打实了,必然是皮开肉绽,自此毁容了事。秦雷面色不变,微微侧身,竹杖便呼啸而过,右手灵蛇般探出,在伯赏赛月手腕轻轻一点,便劈手躲过她的竹杖。若是往日秦雷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但今日是要过府拜访李浑的。若是先把人家儿媳欺负了。那还不如打道回府来的自在。伯赏赛月踉跄几步才站住,秦雷也不与她纠缠。把竹杖扔回给她,便大踏步地走进府去。伯赏赛月有些失神地望着秦雷帅气的背影,紧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府中下人把秦雷引到大厅,奉上茶。不一会,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后面传来,一身青色便服的兵部左侍郎李一姜出现在秦雷面前。身材魁梧的李侍郎朝秦雷抱拳道:“王爷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秦雷也不起身,淡淡笑道:“原来是李家大哥,快请坐。”李一姜乃是昭武帝的大舅子,正经比秦雷高一辈。听秦雷上来就自抬一辈,要与自己平起平坐,心中自然不爽。却也知道秦雷与李四亥平辈相交,从那边论,倒也说得过去。他不爽,秦雷更不爽,自己堂堂王爷亲自登门拜访,李老混蛋居然连面都不露,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两人坐下不咸不淡扯两句,秦雷见李一姜明显在敷衍自己。便不再与他兜圈子,干脆道:“孤知道你们想把我弄到南方去。”李一姜听了,面色不变道:“王爷哪里听来地流言?”秦雷抬手道:“事实如此,要是再推搪,岂不坠了太尉府的面子。”李一姜这才相信秦雷已经知情,坐直身子,把那假装和蔼的表情收起,换上本来的倨傲,颔首道:“这是朝廷的安排,殿下若有异议,可以在下次朝会自辩。”秦雷哂笑道:“这一趟南下,本王是去定了,何必再聒噪,平白惹人笑话。”李浑原本以为秦雷怕了南下,拉下脸来上门来告饶。是以让大儿子出面应付,自己躲在后堂不出来。哪知并非如此,想好的对策一下子没了用处。李一姜有些拿不准父亲的反应,一时间只是沉吟,并不说话。李浑威严太盛,教育子女又只知道简单粗暴,等年纪大些才知道还是要刚柔相济地。无奈作为老大的李一姜已经被打得定了性,只要李浑在侧,便没有自己的主意。以至都作了侍郎、当上爷爷,还是没有改观。秦雷却不管他,起身冷声道:“孤来这里就为了告诉你爹一句话,你们若是敢动我留在京里的属下一根汗毛,老子立刻回京,管你们地千秋大计去死。告辞!”说完也不理会有些发傻地李一姜,转身大踏步出了厅堂,离了太尉府。等他走远,须发皆白的李老头从屏风后转出,朝不争气地儿子怒瞪一眼,吓得四十好几的李一姜噤若寒蝉,小声问道:“父亲,我们的计划还执行不?”他们确实准备等秦雷一离京,就把他在京的势力连根拔起,是以最近的监视频繁了些,竟然让秦雷品出了味道。李浑捋了捋胡子,翁声道:“还弄个屁,叫他们先收队吧!大事要紧!”……十一日的朝会,南军情司都司潮志远上奏南方禅宗间谍案,言辞激烈,直指作为其担保人的隆郡王秦雷。昭武帝命秦雷自辩,秦雷痛心疾首地承认受到齐国禅宗的蒙蔽,并主动请缨去南方调查此事。昭武帝应允,封其为钦差,限期三个月破案。……朝会后,昭武帝留下秦雷到御书房说话。昭武帝依然那副无喜无忧的表情,悠悠道:“太尉想让你南下,丞相没有反对、朕也没有反对。”秦雷恭声道:“为君父分忧是儿臣的本分。”既然已成定局,还不如来的痛快些。昭武帝颔首道:“朕的儿子确实比那两个老东西的儿子强太多。”转而有些憧憬道:“只要朕能拖住他们,等到你们这一辈站到前台时,定然可以一战而胜。”秦雷早已知道昭武帝最大的心愿,就是把老李家和文丞相斗倒,将权柄重收于皇家。这个渴望甚至超过了三分一统的诱惑。于是便道:“父皇春秋鼎盛,定然可以等到大权独揽那一天。”昭武帝听得痛快,捻须笑道:“不说这个,你知道朕为什么也想让你去南方吗?”秦雷摇头道:“孩儿不敢妄自揣测。”他确实不知道。昭武帝眯起狭长的双目,沉声道:“为了三个人。”秦雷恭声道:“不知是那三位?”昭武帝轻声道:“伯赏别离、卓文正、乔远山。”伯赏别离是镇南元帅,卓乔二人,一个是江北巡抚、另一个是山南总督。皆是督抚一方的极品大员。秦雷知道事关重大,轻声问道:“请父皇明示。”“保下他们,不要让他们卷进风暴中。”秦雷骇然,这怎么可能?太尉想让文官裁汰冗员、整治腐败,丞相想让边卫缩编整顿,减少空额。这种山崩地裂的事情九成九会导致这三位南方军政的老大倒台,如何保的下来?秦雷苦笑一声,道:“父皇,这有些强人所难了吧!”昭武帝眯缝着眼睛笑道:“正因为难,才派你去。父皇将来是要‘大用’你的,不趁现在磨砺磨砺,怎么担的起重任啊!”秦雷哑然无语……伤离别碧竹林微风轻抚,此间人心生离愁。永福坐在古琴前,有些魂不守舍地抚着曲子。她因为病体孱弱,多得昭武帝关爱,被娘娘公主们嫉妒,因而整日门可罗雀。再加上病痛折磨,性子越发清冷。是秦雷让她空谷幽兰般的生活多了一抹亮色、几许温暖。她已经习惯有个哥哥陪着自己、让着自己、爱护着自己,秦雷要南下,她是第一个不愿意的。此时跪坐于永福旁边的秦雷,对这个妹妹也是几多疼爱。见她眉头微蹙、郁郁寡欢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他下了朝便径直来到永福宫,向妹妹与李家小姐话别。两人本来见了秦雷,都有些高兴,待听到秦雷要出远门,便沉寂下来。永福坐在琴边弹起了曲子,诗韵也向秦雷告个罪,转身去了后堂。弄得秦雷心中惴惴,好像犯了多大错似的。秦雷温柔的宽慰妹妹几句,许下诸如“给你从南方买一堆水粉首饰”、“秋里就回来,正好带你去看枫叶”之类的心愿。本以为小永福会心情好些,谁成想她的眼圈渐渐泛红,剪水双瞳中水汽渐渐迷蒙,眼看就有泪水滴下。倒把秦雷弄得手足无措,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中一片烦躁。永福垂下玉颈,幽幽道:“哥哥以为永福是为没人相陪而伤神吗?”秦雷虽是个臭脾气,但在柔柔弱弱的永福面前还是尽量克制地。他尽量温柔道:“那是为什么呀?”永福抬起清雅绝伦的小脸。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噗噗落下。她也不去擦拭,只是深情地望着秦雷,颤声道:“哥哥要远去千里,风餐露宿,每日还要绞尽脑汁,与那些豺狼虎豹钩心斗角。一不留神便会着了人家地道。一想到这些,小妹便一揪一揪的心疼……”说完。终于支持不住,伏在古琴上嘤嘤哭泣起来。秦雷一直把永福当成个需要关爱的小女孩,现在听到她发自肺腑地真挚表达,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那一丝烦躁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上前轻轻扶着永福微微颤动地双肩,把她从冰冷的琴弦上拉起。秦雷也不说话,就这样温柔地望着哭得小花猫般的永福。终于把小公主看的不胜娇羞,佯怒着锤了秦雷一下,止住了哭泣。秦雷为妹妹理了理额前的秀发,一本正经道:“有没有吃的?我饿坏了。”他不习惯早朝,是以若兰半夜起来熬得香喷喷地栗子桂花粥,也只喝了半碗便再也喝不下去。到现在日近巳时,自然有些饥渴难耐,倒不纯是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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