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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才傲物之人,难免会有些骄傲,阿昭奇怪地看着阿颜:“能怎么想,皇家择妇,哪回不是这样?就算是民间娶妻,没说定前不也要去数家访问?哪有只去一家说的?再说,做皇子妃,难道就辱没了她?”睐姐儿已经掩口笑着说:“难怪方才二公主说阿昭你,这要怎么娶媳妇寻女婿都知道的清楚明白了。”阿昭的手已经往睐姐儿肩上打去,三人又是一阵笑闹,阿昭的身子没有站稳,往后一仰,睐姐儿和阿颜忙伸手要去拉她,旁边路上正好过来一个人,见状伸手扶了一把。
阿昭站稳道谢,见竟是林姑娘,不由微微一愣,林姑娘往睐姐儿脸上瞧去,面上神色重又变的倨傲,什么都没说就离去娶悦。等她走了睐姐儿才上前,阿颜已经啧啧一声:“林家的女儿,果然都是差不多的。”睐姐儿瞧阿颜一眼:“你又什么都知道了?”阿颜声音压低一些:“我怎么不知道?那日你这位好表妹可是在那气的说只知笑闹成何体统的话。这样道学,真是不知道该赞一声家学渊源呢还是太呆。”
睐姐儿噗嗤一声笑出,伸手捏阿颜耳朵一下:“都说我嘴巧,没想到你嘴更巧。”阿昭故意叹气:“难怪都说这女儿家出嫁就不好了,瞧瞧,这会儿大姑子就欺负弟妹了。”这一句说的睐姐儿和阿颜脸都红了,两人双双要去撕阿昭的嘴,阿昭急忙求饶。
三人正在笑闹,已有丫鬟过来,面色有些惊慌:“表小姐,十三姑奶奶让您快些回去,听说,是府上的九老太爷有些不好。”九阿公身子历来健旺,虽则因老太妃突然去世伤心了一阵,可之后还是该吃吃该玩玩,闲来除了教导九少爷,还和别的曾孙们玩耍,怎的会突然不好。
睐姐儿急忙要出去,阿颜已经拉住睐姐儿的手:“还不晓得我娘要不要去,我和你一起出去。”齐王是九阿公外甥,今日秦婉柔也来赴宴,知道舅公有些不好,理当前去的。睐姐儿点头就和阿颜一起出去,到的前面看见秦婉柔果然和陈家人在一起,见阿颜跟了一起出来,秦婉柔对女儿赞许地点一下头。
此时也来不及说什么,既然人都齐了,曼娘也就服侍焦心不已的陈大太太上车,睐姐儿姐妹就和秦婉柔母女坐一辆车。睐姐儿搂着妹妹,绯姐儿乖乖地靠着姐姐,什么都不说。秦婉柔看一眼睐姐儿,曼娘正在为睐姐儿择婿,九阿公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忙着九阿公的大事,这事难免就要耽误下来,可这仓促之间,也不能马马虎虎就把睐姐儿的婚事给定了。
曼娘安慰几句陈大太太,又催车夫赶快一些,陈大太太微叹一声才道:“公公已年过八旬,高寿了,真要有个什么,也,只是,”陈大太太的话有些支离破碎,曼娘却听懂了,拍拍陈大太太的手,马车已到了陈府门前。
等在门口的管家娘子急忙迎上去,陈大太太未及站稳就问管家娘子:“老太爷怎样了,请医了没?”管家娘子急忙伸手扶住陈大太太,对她道:“老太爷吃完午饭时候还好,还瞧了九少爷写的字,说有长进了,又遛了一会儿弯,突然说头晕,丫鬟们正要去扶,老太爷就已经倒在地上,涎水流出。”
年老之人难免体衰,陈大太太心里想着,脚步不停地往九阿公那边走去,已有太医在那诊脉,见状陈大太太让儿媳和孙女们陪着秦婉柔母女往厢房坐坐,自己带丫鬟进去问太医。
九阿公躺在床上,九少爷眼巴巴地在那望着他,太医坐在床边诊脉,见陈大太太进来,九少爷飞快地往陈大太太怀里扑去:“祖母,不是我气到曾祖父的。”陈大太太把小孙子搂一下就道:“哥儿乖了,祖母已经晓得了,听太医怎么说。”太医已经诊好脉,见陈大太太进来就道:“年老之人,筋骨衰了,难免各种病痛就上来了。贵府老太爷平日不操心,看起来身体是健旺的,却不知道内里开始衰起来,这一回有些凶险。”
凶险?陈大太太听了这两个字,眼里的泪不由流出,门外已经传来陈大老爷的声音:“太医你也是常走我家的,还请多帮忙些。”说着陈大老爷带了陈铭远他们弟兄走入,太医见了陈大老爷忙拱手一礼:“医者父母心,这是自然,我先开一剂方子,吃了若明日起来时能转动,那就慢慢养着。好在老太爷素来不爱操心,这些年虽慢慢衰起来,底子还好,比起旁人要好一些。”
陈大太太哪里听得进去这太医后面的唠叨,只是请他先出去开方,陈铭远亲自陪太医出去。陈大老爷见妻子泪流不止忙道:“太太,尽人事听天命吧。”陈大太太此时才哽咽地道:“这话虽说的是,我只是想到公公的好处,就忍不住伤心。”若没有九阿公的万事不管,只怕自己这些年在这家里也没有这么顺利。
陈大老爷和陈大太太四十年的夫妻,自然晓得她这什么意思,只是点头一叹:“慢慢会好的,太太你别太过忧心。”此时九阿公咳嗽一声,陈大太太忙撇了丈夫往床上看去,九阿公已经睁开眼,喉咙一上一下,似乎要说话,却只感到舌头僵,说不出什么。
见儿孙们都在面前,九阿公努力地要说话,但还是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一根手指摇一摇,示意自己没事老公坏坏:邪恶总裁不好惹全文阅读。九少爷早已爬到九阿公面前,十分伤心地说:“曾祖父,你要快些好起来。”九阿公想点头,想伸手摸摸曾孙的头,可什么都动不了,眼神变的渐渐暗淡,强了一辈子,难道最后要躺在床上由别人伺候?
太医已经开好方,又留下几枚丸药,嘱咐让用蜜水把这丸药化了给九阿公吃,陈铭远谢过太医,也就让丫鬟取了蜜水来把丸药化掉,亲自端了碗进来要喂九阿公,进门见众人都围在床前,有几个还有泪不由道:“太医说了,要多给病人吹吹风,爹娘,你们今日也累了,先回去歇着,这里有我还有弟弟们。”
陈铭远在这家里早是一言九鼎的角色,陈大太太夫妇不由嗯了一声,起身时还看着九阿公,见九阿公有点头之意,两人这才退后数步。陈铭远端着药碗上前,此时九阿公的舌头僵的,只有撬开牙关往里灌。等一碗药灌下去陈铭远才道:“太医说了,等抓来的药服了,明早若舌根散些,这病就有转弯的余地。”
陈大太太忍不住合掌说声阿弥陀佛,门外已经有丫鬟道:“太太,齐王世子来了。”舅公病重,外甥孙过来瞧瞧也是好意,陈大太太刚要说话陈铭远已经道:“我去见表哥。”丫鬟应声,陈铭远又对陈大太太道:“太医说,祖父这病,最好静养,这消息传出去,总有人来望的,都用这话回了吧。”
陈大老爷很以为然,让陈五爷父子在这照顾九阿公,自己和儿子出去见齐王世子。曼娘听的齐王世子来,也从厢房里出来,想问问丈夫究竟怎样,陈铭远忙把太医的话说出,曼娘了然,也进厢房去和秦婉柔说了。
秦婉柔听的九阿公需要静养,想来比当日老太妃的病要轻许多,也就安慰曼娘几句,带女儿去寻丈夫离开。曼娘让睐姐儿送出去,自己往九阿公上房去瞧。
送走齐王世子夫妇,别的亲友们有知道信的,也纷纷遣人来探望,不一时连宫中陛下都知道了,听得陈铭远祖父病重,特地赐下药材,陈家又合家谢恩,等到来探望的人都走的差不多,夜都深了。
九阿公儿孙多,也没有所有人挤在那服侍的道理,于是就按班排了,这头一夜自然是陈大老爷夫妇在床前侍疾。安排妥当,曼娘这才回到屋里,只觉得腿跟灌了铅似的十分沉重,不由轻轻敲腿一下,毕竟年岁在这了,不再是少女时候。
曼娘自嘲一句,却见陈铭远正在桌上奋笔疾书,走到他背后瞧了眼,见他写的是请假的折子,祖父病重,陈铭远身为长房长孙,自当侍疾的,曼娘虽感到很累,还是伸手往丈夫肩上轻柔地捏了几下才道:“祖父这回病重,也不知道……”陈铭远把笔放下,转头看着妻子,突然轻轻一叹,曼娘了然。
过了很久陈铭远才道:“总以为自己年纪还小,可这些年,参加的葬礼越来越多,才知道,自己已经不小了。祖父若……”曼娘伸手握住丈夫的手,上面有几个老人和没有老人,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知道是一回事,等这事情真到了自己面前,又是另一回事,陈铭远有些疲倦,曼娘拍着他的肩:“睡吧,好好歇了,才有精神面对以后的事。”
陈铭远点头,却没有站起身,曼娘忍不住把丈夫的头搂到自己怀里,互相安慰,总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
太医的药服下去,到了第二日早上,九阿公的舌头没那么僵了,曼娘知道了消息,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样慢慢服侍着,九阿公总能再过个两三年,撑这个空挡,把儿女的婚事都定了,免得真出了大事,那才叫一个手忙脚乱。
陈谨这几日自然也是跟了父母在曾祖父床前侍疾,只是他略有些不大开心,原本说好的八月二十一就去山东的事,现在因为曾祖父的病就不能出行,想到五少爷出门前特地来自己面前晃,说要去山东哪些地方去玩,陈谨就有些气闷。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个文,就像活过了一辈子,虽然之前也有写过时间跨度不短的文,但都没有这个写的细腻或者被人说冗长,于是感触就特别深。
今天开始恢复双更,直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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