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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皓白很规矩地向她点了一下头:“嫂夫人好。义兄他近日状况如何?”
李花凝笑道:“你自己看吧。”
吴千钧迷茫地望了秦皓白一阵,指了他朝李花凝问:“花凝,这少年……莫非是咱们二人的孩儿?”
秦皓白愕然大惊,险些掉了下巴:这又是从何说来?从前义兄虽然时而失忆,却还从没糊涂至此,看起来带那丫头来为义兄疗毒刻不容缓!
他自在这里惊得面无血色,却见那夫妇两个相对笑了起来。李花凝笑得花枝乱颤,指了吴千钧道:“你这做兄长得怎能如此没个正经?瞧你把小白吓得。”
吴千钧坐在板凳上拍着膝盖大笑:“这孩子,居然真来信的。忘忧花不过会令人失忆,哪里至于让我变成傻子?”
秦皓白没好气地皱紧了眉头。这两口子怎地如此无稽?他刚被紫曈那小丫头蒙过没两天,又来被义兄耍弄,他这么一个连笑都不会的人,为啥别人都觉得耍弄他很好玩呢?
李花凝笑道:“小白你先歇歇,锅里的包子刚熟,我这就拿给你吃。”
“包子?”秦皓白又是一愕,肠胃下意识地起了反应。
李花凝不解道:“怎么?你不是顶爱吃包子的么?我昨日刚打来的狍子,剁了馅儿包的。”
秦皓白松了口气:“哦,狍子肉的包子……那好得很。”只要不是蝎子馅儿的,尤其不是蝎子卵馅儿的,那就都好。他暗中愤愤,都是那个死丫头,毁了他对包子的美好念想。
李花凝抿嘴笑着看看吴千钧,她身为女子,自是更加敏锐,已察觉到这位兄弟与从前相比,神色间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晚饭间说起这阵子发生的事,秦皓白忍住了没将那个诛杀善清剑仙者可做武林盟主的传言告诉他们,只说了已寻到忘忧花的配方,也请到了神医,只要义兄愿意,随时可带神医过来为他诊治。吴千钧反倒连说不忙,自己这毒伤并不严重,偶尔失忆,又偶尔再恢复回来,反倒也有些乐趣。李花凝则表示,秦皓白居然能将一位神医姑娘好好地请了来,还让人家心甘情愿帮他的忙,这是一件奇事。秦皓白仍在为那鬼使神差的一吻心虚,不愿就紫曈的事多说,只含糊带过。
晚间就寝时,李花凝关好房门,来在床边坐下,紧凑在吴千钧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我看小白这次回来神色不对,他与那位神医姑娘,说不定有何古怪。”
吴千钧刚脱了鞋,哑然失笑,也压低了声音道:“有古怪是最好,这孩子最爱钻牛角尖,他不上心的事,别人再怎么替他着急也是无用,我还怕他一辈子都古怪不起来呢。”说完一把揽了妻子的腰翻身将其压住。
李花凝捶他一拳道:“知道那边住了个耳音极好的,还要来,不怕被他听了去?”
吴千钧凑上前亲着她滑嫩白皙的面颊,含混道:“听去也好,让他多体会点有媳妇的好处,着了急才最好,省的婚事总要咱们发愁。”
李花凝正待说话,忽然被他掀了衣襟,轻咬了一口,身上顿时一阵酥麻,忍不住轻呼了一声。两人的身子都跟着一僵,同时意识到,这声轻呼很不适时。
吴千钧哑着声音斥道:“你好歹也是个做嫂子的……”
李花凝嗔道:“那还不都怪你?依你说我能怎样?叫。床改传音入密啊?”
夫妻俩定定地对望了片刻,同时扑哧笑了出来,简直笑不可支。吴千钧拉过薄被来蒙了,两人在被子里仍笑成一团。叫。床改传音入密,这也算一大奇谭。若非这一对武功高强的夫妇,还真没几个人做得到。
隔着一间小厅的对面卧室里,秦皓白躺在床上,听着那边传来的含混声音,没好气地瞥了一眼门口。这两口子也算老夫老妻了,难道还急着这几天生孩子不成?明知这边住着他一个耳音极好的,还不消停。
当然,这事若放在从前,他也完全不会去留意,可如今他确实心里有了“古怪”,听了这些响动,才会心慌意乱,烦躁不堪。偏那边的老夫老妻一时半刻又消停不下来,秦皓白忍无可忍,想要练起心如止水,又怎么都静不下心,索性起来撕了两块布片团了团,塞住耳朵,又拿被子蒙了头,忍了一阵,才勉强睡去。
也不知怎的,这一睡着,思绪便又飞回到了那个最最“古怪”的时刻。唇下是少女那软糯温香的小嘴,他微抬起头来,望着月色下少女恬静姣好的睡容,没再急着慌乱失措,而是心里燃起了一股怪异的火苗,忍不住又朝那曲线秀美的娇嫩双唇吻了过去,还吻得更加忘情投入,几乎有了将她一口吃了的冲动。只可惜这一次的触感总是那么虚幻不实,令他无法满足。
手臂不由自主地将怀里的她抱得更紧,脑中浮现出头一日见她,替她解衣疗伤时的情景。那莹白如玉的肌肤似又晃在眼前,那一次无意间的接触,那绵软微妙的触感,此刻如鬼如魅地撩拨着他。手上动作全都失了控制,急慌慌地将她平放到草地上,解了她的衣襟,似乎只为再“温习”一遍当日的情景。
他暗中哄着自己说,这是为了看看她胸前的伤口是否痊愈利落。可惜月光太过昏暗,眼前好似笼着一层黑雾,根本什么也看不清,心里越来越急,大着胆子伸出手去,触觉却也似有若无。他喉咙塞满了热气,心里一遍遍问着,自己明明最是耳聪目明,为何单单这一刻感官变得如此迟钝?眼前明明应该清晰呈现她□□在外的少女身段,手上明明应该正触到那凝脂肌肤,为何这一切如梦似幻,倒像是只能由他的想象去补足?
正当他思忖着该如何更进一步来满足心里这一撮怪火,忽然见到,面前的少女已经醒了,正睁开一双神采黯淡的眼睛望着他。秦皓白陡然间回复了理智,心头轰然一震,只觉得全身毛发都倒竖起来。
天啊,他这是做了一件什么事?不但偷吻了一个姑娘,还吻得那么忘情,还脱了人家的衣衫,还去动手动脚,还在想着更进一步……自己这个一向不近女色的人,怎么竟做出采花贼的勾当来!如今竟然被人家醒来撞破,可怎么好?是该杀人灭口,还是该以死谢罪……啊呸!那当然是该以死谢罪,做出这种事,还想杀人灭口,那岂不是禽兽不如!可是……
为何觉得眼前的事明明比死更加可怕?
耳边“砰”地一声响,也不知他无意间使了个什么招数,一举击断了床头的两根幔帐立柱,蓝花布帐子整个扑到了脸上。秦皓白猛醒过来,弹坐而起,将蒙在头上的幔帐扯到一边,大口喘着粗气。看清面前还是那个一片昏黑的农家房间,心神才稍稍平定。反复默念:还好是梦,还好是梦……
鼻腔与咽喉干热得好似被火烤过,秦皓白跌跌撞撞地爬下床去,取过桌上的黑陶水罐猛灌了几大口水。外面忽传来吴千钧的声音:“小白,出了何事?”自是义兄听见床柱击断的声音被惊动了。
正自心虚的秦皓白这水登时喝的呛了,咳了几声才道:“没……没事,我做梦而已。”
做梦而已……秦皓白胆战心惊地琢磨回思了一阵,将梦境与现实细细分辨个清楚,想明白现实中自己确实只做了偷吻一件亏心事,还没有被人发觉,才稍感放心。吴千钧没再多言,秦皓白瞥了一眼房门,不无愤懑:还不都是因为你们,才让我做了这种噩梦!
噩梦?他呆了呆,将他吓成了这样,可不就是噩梦么?难道还能算是美梦?
忽有一颗温热的血滴落到了他手背上,秦皓白微微一惊,抬手一摸,才知这血竟是来自自己的鼻子。原来做噩梦不但会吓丢了魂儿,还会引起鼻子淌血。
他赶忙扯出塞在耳朵里的布片,堵了鼻孔,还连两边都堵了,又懊恼地感慨一句:果然还是不近女色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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