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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子见她眼圈发红,说话的声音也有些不对,还以为她疼得厉害还要逞能,忙把柳条筐子打开,从里头拿出几株植物问:“你家有石臼不?”
桃儿得了个大蚂蚱,这会儿觉得这个哥哥特别好,听了他问,忙跳下地朝外跑道:“有,我去拿!”
山子不放心地也跟出去,一般人家的石臼都糊着层经年积累的油垢,平时捣蒜倒也不碍事,可用来捣药就不行,要好生刷刷。
到了灶间,见桃儿踩着个小木墩儿,踮着脚把石臼从碗柜上捧出来,却是内外都干干净净,若不是上面带着常年使用摩挲出的痕迹,简直就像个新的。
山子扭头打量一圈,灶间并不大却没有一般人家的脏乱,虽然东西都是旧物,却都收拾得干净利索,看得出主人一定经常收拾。
他也不多客气,从缸里舀出清水冲冲石臼,凑近闻闻没有什么异味,这才拿进屋。
许杏儿好奇地看着他的举动,只见他先把几株植物处置好,有的只取根茎,有的只留叶子,还有的只用半棵就够了。
山子的手下十分麻利,很快就都拾掇好了,将不用的东西丢回筐子里,最后把剩下的东西,逐一加入石臼内捣碎。
等所有的草药都捣成绿绿的粘糊状,山子把石臼往许杏儿面前一推,叮嘱道:“晚上用热水泡脚,然后把这个糊在脚脖子上,糊一个时辰之后再刮下来,之后不许再沾水。”说着想到外面干净的灶间,又加了一句道,“你若是嫌脏,也、也等第二天早晨再洗,不然药劲儿都跟着水泡走了。”
“谢谢山子哥。”许杏儿这声谢说得真心诚意,她虽然泼辣,却也不是个不分好歹的人,别人对她一分好,她会还别人三分。
“没啥,那你安心养伤,我明天再给你送草药。”山子不能留在这儿看许杏儿敷药,就起身告辞了出去。
还别说,山子虽然不懂中医,但就是这种一辈辈传下来的经验,弄来的草药当真管用,只敷了一晚,许杏儿的脚就消肿许多。
接下来的几日,山子每天都来送草药,每次都会给桃儿带东西。要么是草编的小玩意儿,要么是山上采的果子,有一天还捉了只颜色鲜艳的鸟儿,用细麻绳拴着一只脚,系在一根树枝上送给桃儿。
桃儿跟山子很快就热络起来,每天一到下午就盼着山子来,想看看今天又带来什么好玩意儿。
许杏儿推辞了两次,山子嘴上不说什么,每日却还是带着草药和玩意儿过来,她见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再看着桃儿那期盼又努力压抑着的眼神,心顿时就软了下来,心里记下这份情,由着他们去了。
她反倒是觉得成哥儿有些莫名,每天山子前脚进门,他后脚便跟过来,坐下就打开了话匣子,自己在那边说个没完,等山子离开了,他还要再坐一会儿才回家。
不过也因为有着两个人每天登门,每日有人作伴养伤的日子也没有最开始的无聊。
等许杏儿已经能下地活动的时候,许老头和许老三终于从老家回来了。
小双跑过来报信儿的神色有些奇怪,眼睛转了几圈道:“爷和你爹回来了,奶让你俩过去呢!”
许杏儿对这个神色很是熟悉,那明显是一种等着看好戏的表情,不过她也知道,就算自己开口问也得不到回答,还不如省省力气,指指自己的脚说:“我脚伤没好走不快,你先回去吧,我跟桃儿一会儿就过去。”
小双本来就不耐烦,听了这话直接转身离开,只丢下一句:“你俩快点儿,不然奶要生气可不怪我。”
等许杏儿和桃儿磨蹭到老房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许老太太的哭声,其中夹杂着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许杏儿心里一咯噔,难道是老爷子路上出了什么事?快步走进院子,却又听到老爷子底气十足地嚷:“那是我亲弟弟的孙子,你说我能咋办?”
“就你能逞能,你家七个兄弟姊妹,在老家几家轮着吃也能长大了,就等着你去充大头……咱自家孩子都养不起呢,你这个挨千刀的……”许老太太又哭又嚎,声音传得院子外头都能听到。
许老头翻来覆去地就一句话:“我是老大,那是我弟的根,不能断了。”
许杏儿拉着桃儿,贴着门边悄悄溜进去,发现家里除了叶氏,所有人都到齐了,她蹭到许玲子身后,小声问:“姑,这是咋了?”
许玲子压低声音说:“老家出了事,二爷爷一家都没了,只留下个刚生下来的奶娃娃,爹把孩子抱回来了,如今正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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