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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珞不由有些出神,今日的事儿难道是苏瑛玥做的?可却又不像,设这个局的人很显然是来过楚衣阁,且对这里很熟悉的,不仅知道楚衣阁中有个试衣阁名唤璎珞阁,而且还知道那璎珞阁中四周纱幔皆是柔粉色,这才能安排那男人提前穿了柔粉色的衣裙混进来藏好。
而苏瑛玥虽然心机颇多,可到底刚刚到京城,应该对楚衣阁这些细节并不熟悉才对。至于苏瑛蓝,她不像苏瑛玥能有外头人策应,根本就没有能力设下此局。
而宋氏如今被禁足,从苏瑛珍的事情发生后,苏定文对宋氏看管的很严密,应该并非宋氏。至于苏瑛雨姐妹,今日确实是苏瑛雨姐妹最先要求要试衣裳的,而是还是苏瑛雨将自己给推到璎珞阁前的,可自己根本和她们二人毫无利益关系,她们又何必这般费尽周折算计自己呢?
这样算来,便只剩下一个长房的苏瑛莺了,此女和自己虽然没什么大仇,可小摩擦却也发生了好几次,平日里她观苏瑛莺的行事也不像是什么大度之人,反而斤斤计较的很。
莫非今日之事乃是她所为?倘若如此,那此女可当真是心狠手辣地令人发指了。
璎珞思虑着,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还被困在秦严的怀中,而秦严低头瞧着乖乖靠扶在自己胸前的璎珞,唇角却微微挑起了一抹柔软的弧度,蓦然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在苏府处境总这般不好,就不曾想着换个地方?”
秦严的说话声就响彻在耳边,一股暖热的气息直往耳廓中钻,璎珞只觉一阵****之意自耳边蹿过,身子微微一僵,兀自回过神来。头脑便有些不甚清醒,也未曾多想,便只本能地回道:“我一个闺阁女子,若要离开苏府便唯有出嫁。可这年月,娇女娇女只在娘家方能娇养,苏府就算再不好,我如今也算娇养的女儿,倘使离开了苏家嫁了人,说不得便还不如现在呢。”
璎珞说话间眉宇间略有愁绪,只因这也确实是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
秦严凝视着怀中的娇人,见她柳眉微颦,如水的眸中因那烦躁和惆怅而染上了一抹波光流动的氤氲,仿似脆弱,可却又似深掩着更多别样的情绪。便恰如雾蒙蒙的湖面令人探究不清期间真正的风景,可偏又更让人想要去探究。
他声音有低沉了几分,道:“你又如何得知嫁人后会更加不得自在?世上之事哪里能够一概而论?”
璎珞却挑唇笑了起来,那笑意却带着几分冷酷的嘲弄,理智的竟不带任何情绪,道:“这个还用想吗?现如今苏府中虽然我不得家人疼宠,可起码他们还不至于故意来害我,除了算计我的亲事当还不至于到相见相杀的地步。可嫁了人,公婆叔伯妯娌小姑说不得便在什么地方有了利益之争。更莫说男人的妾室了,那掐起来才当真是你死我活呢,你莫告诉我,你是相信那妻妾和睦,齐人之美的?”
璎珞说着扬眸瞧向秦严,清澈的明眸秋水无波,沉静若一汪古井,秦严瞧着她,一时微微抿唇。
他瞧的清楚,眼前少女竟是个无心无情的,她不相信****,也不似这天底下所有怀春的闺阁少女一般期盼一份真情,甚至她可能对此都是不渴望的。他更不相信任何男人,她的心像是被浇灌了一层厚厚的坚冰,根本就没准备容纳任何人。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秦严的心也像是被冻上了一般,凉了起来,半响才道:“说不定会有男子愿意一生只守着一个女人呢,就像振威将军府的老将军便是如此。你在振威将军府住过,难道不知道此事?”
璎珞却笑了,摆手道:“老将军那样的人毕竟太少,哪里是人人都能遇到的,我只知道现在我若再不想法子出现,一会子就要有大麻烦了。”
璎珞其实方才一直便在一心两用,虽则在和秦严说话,可多半心思都在楼上。她冲秦严说的话基本没过什么心,都是凭着本能在回答,若不然,她根本不可能和他说这些离经叛道的话。
她言罢便也不再和秦严多说,拉扯着秦严的衣袖,指着前头二楼的方向,道:“那里就是今日绣娘们招待我们的雅间梅字间,我想过了,倘使能现在悄无声息的到那雅间中,一会子我倒可以搪塞的过去,你快送我过去。”
秦严见璎珞压根就没注意他方才的神情和情绪,只怕根本也没深想他方才的话,一时面露无奈。他耳听上头的吵闹声已经越来越大,知道再不送璎珞上去也不妥,瞧了眼璎珞指着的那处后窗,正准备带她过去,却不想就听院子东边的回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璎珞顿时眉头一蹙,急地跺了下脚,暗道这可真是天要亡人。她正心急,却又眼前一亮。
只见那不远回廊上走过来的那人穿着一件月牙白织锦光袖长袍,腰间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登着青缎云水靴,外罩件紫貂滚边青锻素面大斗篷,风姿卓越,翩若惊鸿,不是旁人,却是这楚衣阁的少主子迟璟奕。
璎珞顿时便推开了秦严,抱着那几件衣裳便冲迟璟奕匆匆跑了过去,口中喊着,道:“迟璟奕!”
璎珞本还被秦严圈在怀中,听到脚步声还神情紧张了起来,连身子都有些发僵,可转眼间她便一下子欢快了起来,且毫不迟疑地推开了秦严,像只瞧见亲人的小鸟一般飞冲向了迟璟奕。
璎珞毫不迟疑地奔向迟璟奕,这对上一刻还美人在怀,下一刻便被狠狠推开的秦严来说,简直就像遭受了这世上最严重的背叛。
他不防备之下被璎珞挣脱开,望去时,却见璎珞已经快步奔到那出现在回廊上的男人身前了。
她怀中抱着几件衣服,一不小心衣裳滑落下去,她便一脚踩了上去,顿时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栽倒,而那一身温润的男子忙便快行了两步,自然而然地便抬手扶住了快要跌倒的少女。
那男子瞧着弱冠模样,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像是有什么不足之症,可这点病弱之态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和风采,反倒平添了些翩翩俊逸之姿,且他瞧着便温雅如玉,是极容易得到少女们欢心的那种佳公子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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