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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入京非常风光,早在前一天他们刚到通州,就有人通知了,三天后巳时,有官员在十里坡等着宣旨,然后二品以下官员都在那里迎接贾赦等人入城,让贾赦别耽误了时辰。
这可是大将军凯旋而归的等级,自立国以来享受过这种待遇的文臣武将屈指可数,且贾赦是(文官?勋贵?)非军功第一人,可以说算是自此载入史册了,意义自然是非比寻常。
三天时间也是给他们时间准备休整沐浴,大概还要在京城造势一番,让这件事传的更广泛一些,观看的百姓必然也是人山人海,空前无比的了。
贾赦本就是藏不住心事的人,听了通知立即就走路发飘,开始找不到北了,嘀嘀咕咕嘴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邢薇知道他的,并不在意,只是照常安排人去找地方休息,他们这一行人太多,驿馆肯定住不下,他们自己和众举人们在那里讲究了,可跟随的下人就在客栈住着,省的还要睡马车,打地铺。
因为有这道圣旨,驿站里的官员也一直把贾赦当做上宾在待,不管邢薇要什么都是优先送过来,等到临睡前,那驿臣还亲自过来问,“侯爷和夫人还有什么吩咐的没有?”
邢薇派人出去谢了他,只道多些关照,又让人打赏了一个大红封才罢,邢薇自然知道这驿臣的心思,不过是来烧热灶跟贾赦拉关系来了,可是贾赦自从接到通知以后人就有些魔怔了,有些范进中举的样子,别人的话根本就听不进去,只在屋里坐卧不安的来回走动,其实他倒是想到外面去显摆来的,可是邢薇嫌他这样出去丢人,就一直看着他,只要走到门口,就拉他回来,好在贾赦听不进人言还认得邢薇,只要是拉他都是回来的。
贾赦迷迷瞪瞪的被邢薇伺候着褪了衣衫睡觉,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邢薇不耐烦的很,把睡着了的小女儿塞到他怀里,警告他;“小心别摔着孩子,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这是屡试屡灵的一招,邢薇不是控制不住贾赦,只是老大个人了,连点事都经不住,他自己不嫌丢人,邢薇都磕碜的慌,根本就懒得理他,再说了,贾赦m瞪了,剩下的事情都得她来安排,她自己都忙的团团转了,那里有时间来安抚贾赦。
原先没有料到这些事情,邢薇早就打发了得力的管家和管家娘子压着行李提早回去收拾屋子去了,这一路上幸亏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留下的大丫鬟和两个嬷嬷倒还是能够应付,可这样的事情毕竟太隆重,不说丫鬟嬷嬷,贾赦和邢薇统统没有经历过,她那里放心交给下人去做,只能细细的问过幕僚团们,又找了驿臣咨询,对比从送通知的人那里打听来的消息,还有白天让人请教了通州县令总结的东西一起,理了个章程来,明天和后天好照做,至于这章程如何,其实她也不放心,所以急忙的赶了出来,已经让人快马送回京城张府去了,希望请老爷子指点一下,明天到也罢了,只希望在后天的时候别出什么差错就行。
这贾赦手弯里搂着小女儿贾瑷,魂终于回来一些,僵硬着臂弯有些不敢动了,小女儿不同于儿子粗糙,娇软一团,每次都令他怵手怵脚的不敢动弹:“夫人,我没有做梦吧?”他怔怔的问邢薇,邢薇伸手在他软肉上使劲的拎了他一把,把贾赦疼得“嘶”叫出声,却终于道:“我没有做梦,”他祖父和父亲给他们贾家挣了个侯爵已经是无上的荣光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够得到这更大的荣耀?
“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得跟礼仪官学习仪式,还要练习发言词,不睡好了那里有精神?”邢薇把女儿抱回来,小丫头从开始到现在都睡的呼噜噜的,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到睡眠,和她哥哥贾瑛一样,这丫头也是被邢薇亲自哺乳养大,白天做事的时候交给保姆看着些,只要有时间倒都是她自己带着,晚上睡觉也不例外。
丫头不比小子能长,大概也随了她,小小软软的一团,抱着都让人起怜,贾赦原来逗贾瑛的时候,高兴起来抛高高狠不得把他扔到天上去,到了小女儿这里,却是扎手扎脚的不敢动了,都长这么大了抱他的时候还是跟初生的婴儿似的,小心翼翼生怕手重了压了孩子骨头,平时也轻易也不敢逗女儿,生怕一个指头把他的宝贝女儿给戳破了似的,真是爱惜的有些过份。
虽然贾赦很是爱惜女儿,可邢薇还是不放心让她跟着父亲睡,要不然,这一宿谁也别想睡好了。
礼仪官是今天一早赶来的,还带来了贾赦的新朝服,紫色的蟒袍蟒裤,同色的纱冠燕翅宝石冠。
邢薇以前不是没看过贾赦穿爵服,可看来看去今天这一身怎么也跟原来的那件不一样,她自己不懂,又不好意思说人家拿错了,这一大早的赶来,想必昨晚上是没有睡好觉的,只急忙命人准备了好饭好菜,款待礼仪官。
用完饭,贾赦便兴奋的跟着礼仪官学习,虽然一宿没有睡好,可是他依旧精神抖擞,大概睡了一觉兴奋头也过了些,所以昨天的丑态倒是没有发生,邢薇也需要陪着贾赦一起学走步,这是礼仪官特别要求的,她也有一身紫色的爵位服,同样,她看出这身衣服跟自己以前穿过的那件不一样,同样,她并没有问,想必就算是有人栽赃,也不会拿这么明显的东西来陷害他们。
紧紧张张的训练了半天,幸亏时间短,邢薇前世礼仪培训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累,她咬牙忍着吃没有骂娘,原以为贾赦是主角,没想到自己全程也得陪同,偏还是“百年难遇”“光宗耀祖”的事情,她还推辞不得。惯那一条冠冕服装和首饰都有十多斤重,还有三层又三层再三层的衣服,整个加起来她要重上二十斤不止,只站着不动就要了她的老命了,就这还要走路行礼,下跪磕头,真不知道这世上人为何都拼着命的往上爬?
要不是顾忌着家人,她可是真心想要连夜回京,就这么先回荣国府去了,本土人士敬畏皇权,可她在这里十多年了,还是难以对所谓的皇帝有那种畏惧到死或者是敬畏到可以丢弃自己生命的程度,尤其还得给不认识的人下跪磕头,前世小时候讨压岁钱下跪被大人逗着磕头,懂事后谁逼都不肯弯下膝盖,没想到如今到了这里,混成了“人上人”,却还不如前世,反而时不时的要去给人下跪。
贾赦妻子,侯爵夫人这个“角色”,可不是她前世打工,忍无可忍了不需再忍,辞职换一家而已。好在邢薇问过了,明天她走路“实习”的机会很少,只是进宫觐见的时候才用得上,其他时候大多都在马车上端坐就行,所以,一天的辛苦,无论如何还是可以坚持的。
下午他们从驿馆出发,连夜赶到十里坡,在那里安营扎寨等候明天的到来。
第二天辰时,贾赦又开始了彩排,这次礼仪官放过了邢薇,她抱着女儿坐在马车上观摩这种气氛,却是,彩旗飘飘,旗帜飞扬,锣鼓震天响,再加上旁边越来越多围观的百姓,气氛瞬间就起来了。
邢薇心跳的厉害,能够如此走上一遭,是不是不枉她穿越一场?
“娘,”邢薇耳边似乎听到了贾瑛的声音,急忙伸长了脑袋去看,碍事的帘子早就挂了起来,可各色的旗帜却阻挡了她的视线,好在贾赦也听出了儿子的声音,急忙在人群里寻找,从躁动的人群中果然看到了儿子的身影。
贾赦挥着手让他过来,早就有眼尖的家人过去给值守的士兵交涉,一大早飞骑赶过来的贾琏和贾瑛才被领到了贾赦眼前,给贾赦行了礼,贾赦十分欣慰,能够在这个时刻看到两个儿子,跟他们一起享受这种时刻。三年未见,两个孩子都长高不少,贾琏已经有了青年人的模样,长的跟贾赦矮不多少了,等他长成,绝对超过贾赦;贾瑛也是大变样,早先的婴儿肥早就没了,稚嫩的脸上满是仰慕;他拍拍两个儿子的肩膀,把他们推到邢薇马车前,自己又重新站在那里接受礼仪官的加强训练,偶尔的也回头看看车上的妻子玩闹说笑,虽然听不真切他们说什么,可看到他们的笑脸近在眼前,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两个孩子在邢薇马车前站定,鞠躬行礼,各自都有千言万语憋在心底,邢薇招招手,让他们上的马车来,一左一右坐了下来,“你们怎么会过来,”难道还有人专门去通知家里人来“观礼”?
“昨天就有人在街上大锣喊话,说是今天百官亲迎父亲,我们不耐烦在家里等,又想早点见到你们,就求了外公松我们出城。”贾瑛叽叽喳喳的说了原委,要不是外公不放心,昨天连夜他都想出城,这一晚上兴奋的觉都睡不着,就是想要早些看到亲人。
“还有人喊话,”邢薇点了点头,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来了这么多的百姓,“可有看到你们的舅舅,舅母?”
“小舅舅在书院,不知道有没有得到消息,大舅舅不放心舅妈带着孩子,在马车边上守候,”指了指大概的方向,太远,又被旗帜挡着,根本就看不清,邢薇知道人来了也就罢了,只是有些遗憾到底是没有第一时间见到人。
邢薇抱着小女儿贾瑷给两个哥哥看,“快看,这是你们的妹妹贾瑷,”贾琏笑着跟她打招呼,“瑷儿,”贾瑛手忙脚乱的就要来抱自己妹妹,小贾瑷头一次看见两个哥哥,正缩在母亲怀里用好奇的目光左看看,右看看,见这个陌生的哥哥要来抱她,慌得一只手紧紧的拽着母亲的衣服,一只手去推贾瑛,嘴里还急的叫着;“不要,不要”。
邢薇乐的笑不可吱,拍着贾瑛的肩膀道:“看你,非要跟着二哥去京城,这下好,妹妹不认得你了吧!”她把贾瑛揽在怀里,拍了拍肩膀,贾瑛有些不惯,可还是未推拒,小贾瑷却不干了,只在邢薇怀里扭巴,“走开,走开,被抢我娘,”,“哈哈,”邢薇笑着放开贾瑛,把小女儿双手抱起来,指着贾琏给她看,叫她喊;“二哥,这是你二哥,”小贾瑷对这个规规矩矩坐着看着她笑的好看哥哥印象十分的好,只歪着头看,过了一会儿才糯糯的喊了一声;“二哥”。
“唉,”贾琏从怀里掏出一个玉坠来,是他特意去买来送给贾瑷的见面礼,晶莹剔透的上好和田老玉,白底透着红丝,雕成一只活灵活现的金鱼,那红丝就像鱼自身带的彩纹一般自然,在鱼鳍上钻孔用彩绦系了,下面缀着彩络,提在手上竟然会迎风而动,看着就如同鱼儿在水里游泳一样,不说这玉的价值,单着雕工就是出自名家之手,价值绝对翻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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