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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袁怀河在城墙上暗自叹息时,已经从虞城出击的刘延司正意气昂扬的指挥着大军向东挺进。
淄青军是徐州军镇中最优先保障补充的一镇,无他,淄青军从一开始就充当了啃硬骨头的急先锋。
在与蔡州军的争夺战结束后,淄青军再度得到了优先保障,从士兵补足到军械物资的供应,都是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补充,江烽在这一点上充分履行了他的诺言,这也让刘延司这一干平卢降将极为满意。
现在大战再度拉开序幕,对于刘延司他们来说,这又是一次展示老平卢军战斗力的最佳舞台,尤其是大量术法师部队和术法器械的充实,更是让刘延司底气十足。
手底下一帮武将都已经叫嚣着要蔡州军在宋城这一战中彻底打服,打得他们见到徐州军就要望风而逃。
刘延司虽然没有手底下一帮小子们那么狂妄,但是也认为当下这种局面,拿下宋城,打垮蔡州军只是时间和自己一方的损失有多大的问题。
尤其是在获知郡王为了确保一举拿下宋城,更是将原本用于北上河朔的河朔军也派往南下,与淄青军合攻宋城时,刘延司就觉得郡王似乎谨慎得有些过了。
当然,郡王在来信中也解释了为什么会这么做,就是要一鼓而下,而且要在最小损失的范围内实现这一目的,因为攻下宋城只是第一步,未来还会有陆续的战事展开,这将是对蔡州的灭国之战。
在获知这一消息之后,刘延司才是真正的热血沸腾起来,这也意味着郡王已经改变了之前要先谋河朔的战略,而要先把蔡州这个心腹之患彻底解决了。
这对于淄青军来说太有利了。
北上河朔攻略,那是河朔军和平卢军唱主角,而灭蔡州夺中原,淄青军和武宁军将是当之无愧的主力,这也意味着郡王是要把大把的功劳让给原来老平卢军这帮兄弟们,这对于包括他刘延司、王守信以及王国禧、王国庆这帮平卢出身的武将们来说就是莫大的机遇。
刘延司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大梁流亡到徐州这边的武将家族们已经不甘寂寞了,这才几个月时间,就已经纷纷向郡王提出了要加入徐州军中,参与对蔡州和沙陀人的战事中来。
对刘延司来说,这可以理解,但是却无法接受,平卢军将好不容易得到这样一个机会,岂能让大梁这些降将占了先?
好在郡王并没立即就把这些大梁降将派上用场,即便使用,也还是放在一些副手的位置上,远不及像对原平卢、泰宁和感化军那么放手使用,这也让包括刘延司、俞明真、朱茂这些人心中稍宽,起码他们这些最早归附郡王的将臣们,在郡王心目中的信任度更高。
但这也算是给这些人敲了一个警钟,如果不能证明自己,那么那些大梁降将肯定会在后边鼓噪不休,这是他们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宋城这一战将是一个风向标,河朔军中已经有不少大梁的军将了,虽然他们还没有占据主流,但是一旦让他们得势,必定会让大梁降将们气势大涨,尤其是他们背后还有原来那些大梁系出身的将臣们作为奥援。
现在河朔军领军的是尚云溪和朱密,他们虽然是主将,但是下边的一些军指挥副使已经是大梁降将在担任,在宋城这一战中,如果淄青军不能展示出压倒对方的实力和气势,恐怕就会让郡王对未来大梁降将的使用上起到一些微妙的影响,这一点王守信和朱茂都来信和刘延司提到了。
刘延司估计朱茂应该也给朱密去了信,但是效果未必佳。
一来河朔军是尚云溪为主帅,朱密是副帅,朱密在军中未必能有多大的发言权;二来,尚云溪历来与同属老感化军的卢启明、俞明真不睦,卢启明和俞明真也不可能给尚云溪去信;三来,这是河朔军的第一战,关乎郡王对河朔军的印象,尚云溪、朱密与河朔军已经成为利益共同体,所以无论外界任何因素都难以左右他们要打好这一仗的决心,只要有利于河朔军发挥战力的,尚云溪和朱密都不会不用,所以在这一点上,尚云溪和朱密绝对会为了河朔军的利益而战。
随着徐州军规模越来越大,各个小群体的利益在不断的被打乱,同时也在进行分化和重组,大梁降将和原来的大梁系武将固然有渊源,但是却绝对不会是一个阵营了,就像尚云溪与卢启明、俞明真也不会站在一条战线上一样。
随着平卢军进入河朔,估计成德军的一些归附军将加入到平卢军中,那么以卢启明为首的一个体系也会慢慢成形。
在这一点上,刘延司也不得不佩服郡王的魄力和手段,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一点在郡王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
“都督!”新任副都督张君越催马赶了上来。
柴永已经开始组建淮左镇,张君越接替为副都督。
之前张君越和朱密一样都在武备学堂任教,一直未得外放,这一次终于外放出来,而且还是直接放在了刘延司身边,据说这也在枢密院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武宁军和淄青军的高级武将基本上都是以原来的老平卢淄青军的军将为主,按照惯例,正副都督一般说来都不会来自一个体系,当然天平镇是例外。
枢密院原本建议将牙军副都督丁满转任淄青军副都督,让张君越出任牙军副都督,但是最终江烽否决了这一意见,仍然坚持将张君越安排座位刘延司的副手。
刘延司和张君越也是老熟人了,在平卢军中也是知根知底,这一次二人联手,更是默契无比,相得益彰,这也是刘延司自信可以完败蔡州军的底气。
“君越,情况怎么样?”
“非常好,我逐一检查和试用了一番,不得不承认咱们徐州军的术法器械比咱们原来的平卢军术法器械强悍到不知多少倍,吾相信,哪怕是汴梁或者长安,在这等术法器械面前都只能变成一片瓦砾!”张君越极为兴奋。
张君越还在武备学堂任教时就已经听说了术法材官院正在大批量的生产各种术法器械,当时他还有些不以为然,术法器械历来有之,但是一来规格不定,难以成型;二来质量堪忧,参差不齐;三来使用麻烦,形成战斗力困难,小打小闹或者倚城而守尚能发挥作用,但是要大规模运用于野战和攻城战中,还有待于考验。
但是这一次刘延司将其安排去接受术法器械,顺带演练一番,就真的让他大开眼界了。
层出不穷的术法器械种类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些器械规模大,规格一致,而且操作手操作娴熟,使用方便,能够在极短时间内就能组织起来发起攻击,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呵呵,原来我也不信,但是亲眼所见,你不信不行。”刘延司抹了抹颌下,“骑兵开拔了么?”
“已经安排先行一步了,不过我估计蔡州军未必有这个胆量出城迎击吧,就算有也是小股精锐袭扰而已,难以阻挡我们的大军推进。”张君越很有信心,“宋城驻扎军队不过两万人不到,准确的说是五个军,嗯,可能袁怀河还有一些龙雀尾亲卫,不超过三百人,所以他们的诸军顶多一万八千人,我们加上河朔军就是六万五千人,郡王还要亲领四个军的牙军作为我们的预备队,看样子郡王是真的要一鼓而下啊。”
“君越,你不知道,郡王已经忍耐蔡州很久了,从郡王起家开始,在光州,在浍州,嗯,那时候还是固始吧,袁家就屡屡作难郡王,郡王为了大局一直忍让,甚至转道向东发展,拿下徐州时,蔡州又来趁火打劫,收复平卢时,也是花样百出,一直到争夺宋州,郡王都忍了。”刘延司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忍让是顾全大局,并不代表郡王内心没有怨气火气,现在机会成熟了,你觉得郡王会放过袁氏么?”
“是啊,郡王已经没有领军亲征了,这一次居然亲自率牙军来压阵,呵呵,这也是咱们淄青军的机会。”张君越深深吸了一口气,“届时请都督允许某亲自领军登城!”
刘延司能理解张君越的心情,被搁在武备学堂中压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张君越也是待不住了,他需要一场战争来证明自己。
微微点头,刘延司道:“君越,你就放心吧,这一仗有得打,别说你,我都想亲自登城,估摸着北边的尚云溪和朱密也是这么想的,咱们都需要这一战来证明自己啊。”
张君越仰头吐气,“某离开武备学堂时,周望、时棓、杨厚德、贺国昌等人都已经进入了武备学堂,按照惯例,他们也会在武备学堂中担当一段时间教师之后重返军中,都督,时不我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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