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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书是我亲自安排下的人,为的就是挖掉你们狼族最早潜伏人间的夏子然——你竟然敢阻挡!”
“我当然明白你是要三书来一箭双雕,既要挟住沫蝉,又警告我们狼族——可是,纨素,三书背后的人却不止是你一个。如果现在就让三书死了,那么那个人便会逍遥法外,而你将要独自背起所有的罪责!”
“那又怎么样?”纨素孤绝地笑,“我是驱魔巫女,我生来就是这样的命运!我不怕被冤枉,我更不怕独自承担罪责!”
“可是我不想。”
莫邪放柔声音,“纨素,当年杀死你,是我永远无法治愈的疼痛;我曾经发誓,倘若上天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纨素怔怔望着莫邪柔静如月的面容,身子微微一抖,手中的长剑便跌落下去。
她垂泪,从树枝上凌空而下,扑入莫邪怀中,“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恨你当年为了族人而亲手杀死我;恨你经历千年而心如止水之后,这一世竟然为夏沫蝉背叛了我——我复生回来,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回到你身边,都是为了不让你再为杀死我的事而负疚。”
“可是当我拼尽了所有回来,却发现,你已经爱上了另一个人——纵然有我的魂魄,可是她却从来都不承认她是我的化身;她甚至说她只愿意当一个普通的凡人,她绝不想当舞雩的替身……”
“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对我那么傲慢!”
莫邪没有伸臂回抱住纨素,只是高高仰起头望漫天繁星。眼前,仿佛又是青岩漆黑的山路,那个小小的家伙,明明踩在窄窄的山路上脚都抖了,却还拼命与他保持距离,不肯向他靠过来。
而眼前的漫天繁星,有多像那晚他为她亲自招来的璀璨萤舞?
那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异性的面前,按捺不住想要卖弄自己——他知道自己那么做会有多愚蠢,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忍不住在异性面前打开尾巴来炫耀的公孔雀……可是当她看见她在萤火飞舞里,也璀璨亮起来的眼睛,他的心便安宁地放平了开去。
他知道,也许就在那一刻,他输了自己的心。
唤来萤火的卖弄,在那一刻,变得那般值得……
他轻轻叹息,“纨素,我真恨不得在千年前,与你一同死了。”
纨素闻言微颤,“你别这样说!如果我想让你死,当年你杀了我的时候,我还有力气也取了你的性命。我只是舍不得,我就是故意不要你与我一起去的……莫邪,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地活着。”
莫邪眼底发热,眼睛却只望着头顶星火。
如果当年便陪着舞雩一起死去,便不会有后来的时光,便不会遇见,那只笨虫……
便不会,这样想她。
。
沫蝉离开农场,独自去了镇里。
蓝影镇的夜晚,因为遍布全镇的蓝花楹,使得夜色仿佛也都是蓝紫色的。
蓝影镇的夜晚既热闹又安静。
因为这里是周边农业区围拢起来的唯一的商业中心,于是周遭的富有农场主和工人们唯一的夜生活地点都在镇上。抬眼望小镇上每一处酒吧、咖啡、商场,都是灯影闪耀、人满为患。
可是除了那几个集中的消费场所之外,整个小镇本地的人口并不多,于是商业街之外的街区都空无一人,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清。
沫蝉循着那几个被杀死病切割的被害女子生前曾经走过的街道缓缓走着,仔细观察周遭环境。
与她做伴的,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
沫蝉也有些紧张:全然迥异的街道、建筑、植物,又是第一次全然独立查案。
从前在国内,每一次有事,至少都有莫邪他们陪在身边,所以不管前方会潜伏着什么样的危险,她都不必怕;可是此时,海角天涯。
她深深吸口气,握拳告诉自己:夏沫蝉,你该知道,你的人生,也许只能依靠你自己。
没什么大不了,她一定能挺过去。
“嘿,girl……”有醉醺醺的男子从酒吧走出来,摇摇晃晃隔街招呼沫蝉,“玩么?”
沫蝉滞了一下,方才明白自己是被对方当做站街流莺了。
这感觉虽然很糟糕,很想跳脚骂回去,可是沫蝉控制住脾气,展颜一笑,“我很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