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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又动起手来,齐若男不再像方才一样咬牙闷斗,而是神情凄厉、怒吼连连,强冲硬撞、势若疯虎,明摆出拼命的架式。
一名体形肥胖的赭狮帮众挺剑刺向齐若男小腹。齐若男不闪不避,挥刀直剁对方前额,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那胖子吓了一跳,收剑退身。齐若男不依不饶,冲上一步,大吼一声,钢刀直刺,将那胖子胸膛刺个对穿,刀尖直从背上透出。他全力追击胖子,对其它攻来的兵刃不闪不架,一击得手时,左肩中剑,后腰着刀,连受两处创伤。幸好他虽然体力不继,魔力倒还不缺;土系魔力防御能力最强,敌刃刚一入体,魔力自然而然生出抵抗力量,将敌人的攻击力道化去大半,这才不至丧命。
齐若男抬足踢开胖子尸体,抽刀出来,不顾伤势,又冲向一名麻脸大汉……
陈敬龙见他一往无前的气势,暗暗点头:“这个齐若男宁折不弯,临危不惧,是条硬汉。他这以命搏命的狠劲儿,跟我倒有一拼!”对齐若男好感更增,相助之意更盛;只是想到自己是个外人,与齐若男又没有交情,冒然插手人家帮中争斗,实在没有道理,这才勉强按捺。
那麻脸大汉出齐若男的意图,只是闪避,不肯与他交兵;齐若男在众人围攻之下,追击艰难,一时无法得手。再斗片刻,齐若男小腿又中一刀,脚步踉跄,站立不稳,更加无力追击。
麻脸大汉哈哈大笑,得意道:“齐若男,你自身尚且难保,还妄想为你这两名心腹报仇么?有这心思,不如猜想一下自己如何死法。”段头领叫道:“兄弟们,出手加些小心,最好能捉活的。”另一人笑道:“段头领说的有理。这么好的货色,一刀杀了未免可惜,还是捉活的好。”又一人笑道:“以前见到齐副帮主,都不敢多瞧她几眼,一会儿将她捉住,可得剥光了仔细个够。”先一人道:“只便知足了么?我可还想做些别的呢!”众人一齐哄笑起来,七嘴八舌,胡言乱语,不堪入耳之话,层出不穷。
齐若男又羞又急,招式渐乱,越发支持不住。
陈敬龙听见众人笑闹之语,心中愤怒难平:“这群王八蛋,居然要将一个男人剥光衣服,实在太过肮脏恶心!齐若男如此气概,我可不能让他受尽侮辱,死在这些无耻之徒的手里。虽然插手人家内部争斗,于理不通,可也顾不得了!”打定主意,见齐若男危在旦夕,不敢怠慢;大吼一声,从石后跃出。
众围攻者注意力都在齐若男身上,哪曾想过石后藏有别人?听到吼声,都是一呆。
陈敬龙疾冲而上,运足内力,一刀从背后将一名赭狮帮众自肩头直到腰间,斜着劈成两半,钢刀向右一翻,又斩在另一人肋下,将他半个身子斩开,连脊骨都斩断了。这两名神木教众毫无防备,连陈敬龙面目都不曾清,便稀里糊涂进了鬼门关。
陈敬龙偷袭得手,将包围圈打个缺口出来,脚步不停,直冲入圈中,喝道:“齐若男别慌,我来助你!”在离齐若男四、五步处站定,横刀斜睨众围攻者。
他突然现身自战圈外攻入,迅疾如风的接连放倒两人,出手凶狠毒辣,众围攻者固然全都相顾失色,连齐若男也不免惊愕莫名。待听他说是来帮助自己,齐若男心中一喜,向他脸上去,却不认得这个虬髯大汉。
陈敬龙一番运动,胸口又隐隐疼痛起来,心中暗惊:“啊哟,不好!我只顾救人,却忘记自己内伤未愈。以我现在的状况,绝难奋力拼斗,情形大是不妙!”低声问齐若男道:“你还有力气逃跑么?”
齐若男却不回答,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盯在他脸上不住打量,纳闷道:“这位壮士,我……我认得你么?”陈敬龙沉声道:“你自然不认得我,我以前也不认得你。江湖中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又何必在乎认得不认得?”
众赭狮帮众此时方慢慢回过神来,见被陈敬龙所杀的两名同伴死状极惨,无不愤怒。那段头领左剑一指,喝道:“兀那汉子,你是什么人?插手我们赭狮帮的事情,活得不耐烦么?”
陈敬龙朗声笑道:“我是什么人,没必要告诉你。我既然敢出手,便没将赭狮帮放在心上。你抬出帮会名头吓我,岂不多余?”
段头领见他虬髯纠结、身形魁伟,立在那里,威风凛凛,本就有些疑惧之心,此时听他说话口气颇大,似乎有恃无恐,不由更加摸不透他底细;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沉吟不语,思索如何应对。他那些同伴都唯他马头是瞻,见他不表态度,也都不敢冒然进攻。场中一时沉闷下来,陷入僵局。
陈敬龙眼睛着段头领,脚下缓缓移动,靠近齐若男,轻声道:“齐兄弟,他们人多,咱们不是对手,还是逃吧。一会儿我将包围冲开,你跟在我身后。”齐若男愕了一下,轻声道:“你……你打不过他们?”陈敬龙脸色深沉,“嗯”了一声。齐若男纳闷道:“既然知道打不过,又冲出来做什么?”陈敬龙尴尬道:“我本来以为能打过,等冲出来后,才想起自身有些状况,不是他们对手。”齐若男愣愣他,哭笑不得。
他二人说话声音极低,离得稍远便听不清楚。那段头领的师弟胸无城府,好奇道:“喂,你们在说什么?”陈敬龙笑道:“我们说话,跟你有何干系?多问什么?”想了一想,道:“你叫周立,是么?”这周立的名字,是他在勿用山时,从那虬髯大汉口中听来,此时为了让对方更加疑惑,下不定决心攻击,所以叫了出来。
果然,周立一听,大是惊奇,愣道:“咦,你怎么知道?”段头领也万分纳闷,低声问道:“师弟,你见过他么?”周立摇头道:“没有啊。我天天与你形影不离,如果我见过,你自然也见过了。”段头领沉吟道:“他怎会认得你?这可真是怪事……”
陈敬龙见他们猜疑不定,正中下怀,又对齐若男低声嘱咐道:“我虽然打不过他们,但冲开包围,应该还是可以的。你跟紧了,可别落下。”齐若男叹道:“壮士,多谢你出手相助!你自己冲出去走吧,不必管我。”陈敬龙愣道:“什么?”齐若男叹道:“我腿上有伤,逃不走的!”向那麻脸汉子,咬牙道:“再说,那家伙杀了我的好兄弟,我非给我兄弟报仇不可;就算能走,我也绝不肯走!”
陈敬龙急道:“有什么仇,以后再报不迟,现在自身难保,逃命要紧!”齐若男缓缓摇头,向陈敬龙来时便已倒在地上的那两具尸体,正色道:“那两名兄弟,与我交情最好不过。他们随我出逃,却死在这里,我不替他们报仇,又有何颜面独活于世?壮士,此事与你本无干系,你还是自己走吧。”
陈敬龙暗暗点头,心道:“这架式,如果不能报仇,他是绝不肯走了。这齐若男重情重义,十分难得。我好歹也要救他一命!”打定主意,问道:“除了那麻脸汉子,还有别的仇人么?”齐若男摇头道:“没有了。黄胖子已经死在我手里,只剩他一个了。”
陈敬龙深吸口气,缓缓吐出,沉声道:“好,我帮你报仇,你随我逃命!为了救你,老子今天拼了。”不等齐若男应声,急冲而出,直奔那麻脸汉子。
他突然有所举动,众人都反应不及。那麻脸汉子微错愕间,陈敬龙已经冲到他的面前;钢刀直指,刺向他胸口。麻脸汉子大惊失色,急忙挥剑格挡。钢刀在他剑上一触,借着震荡之力斜而向上,横着切向他咽喉。陈敬龙前冲之势丝毫不缓,右肩顶住刀背,与麻脸汉子擦身而过。
陈敬龙此番出手,为求一击必杀,已将全部力量使出,动作当真是迅猛如风雷。众赭狮帮人稍一发呆,再回过神时,陈敬龙已在麻脸汉子身后。麻脸汉子头颅飞起丈许,两眼兀自睁得浑圆,透出惊疑恐惧之色;断颈鲜血狂喷,尸体轻轻摇晃,却还不及摔倒。
陈敬龙不敢稍停,急转身而回,左臂横挥,将麻脸汉子尸体推向旁边,钢刀斜劈,逼向右侧人众,身体前冲,奔向齐若男。
那段头领反应最快,厉声喝道:“拦住他!”陈敬龙身旁几人或被尸体挡住,或被钢刀逼开,想要拦他去路,却已不及。
陈敬龙奔到齐若男身侧,左臂圈住他腰身,打横抱起夹在腋下,足下不停,冲向包围圈外。齐若男吓了一跳,大声尖叫,陈敬龙却无暇理会。
迎面几人见陈敬龙冲到,急忙出手阻拦。陈敬龙钢刀连出,将攻来兵刃纷纷挡开。他此时情急拼命,气势如虹,运足内力出手,岂是这些赭狮帮众所能抵挡?众人兵刃与他钢刀一触,无不被荡开好远,甚至有一人力气稍弱,居然被震得兵刃脱手。
陈敬龙趁众人兵刃荡开,不及回手出招之际,强冲向前,右肩猛顶,将一人撞得直飞出去,借势冲出包围圈外。便在此时,那段头领轻喝一声,双短剑一齐脱手,向陈敬龙背上掷去。
陈敬龙听得身后金刃破风之声,不敢停步回头,反手挥刀向背上挡去。“叮”一声脆响,一柄短剑刺中刀面,被挡开掉落,另一柄却正中陈敬龙后心。
陈敬龙踉跄一步,险些摔倒,但终究还是稳住了身形;发足狂奔,瞬眼间转过巨石,奔出乱石冈去。
段头领冲众手下喝道:“发什么呆?还不快追?”抢上几步,拾起落地的一柄短剑,当先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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