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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王神色漠然,唇角有丝冷诮,“不了,我吃不惯宫中饮食。”
太后并不因为他倨傲的话语而生气,反倒是迎合道,“看来这些年你府中的厨子倒是把你的胃口给养叼了。”
没有让气氛落下去,太后转而又另起话头,“哀家看近日皇帝颇为朝事烦心,想来是遇上什么棘手的要事,哀家一介妇人也不懂朝政大事,先帝子嗣如今唯剩你们两兄弟,你便是这世上皇帝最亲最信任的人,丰王可要多帮帮皇帝分忧才是。”
丰王唇角的冷峭更深,一双狭长凤眸深处更是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锋芒。“那是自然。”他不疾不徐冷声道。
太后温和一笑,意有所指道,“只要你们兄弟二人齐心协力,朝中那些流言蜚语自是不攻自破了。”
他凤眸长挑暗光隐隐,抬起遒劲的下巴,“是么,朝中有什么流言?”
太后被问得一噎,调整僵硬的表情笑道,“胡说八道罢了。”
她转而看向一直隐形人一般守候在轮椅后面的那白面灰衣的中年男人,一直端庄得体的凤仪神态终于现出一丝裂痕,那完美的脸部表情上透出一丝憎厌来,“安管事,你去将哀家给丰王准备的东西带上,务必好生侍奉丰王贵体,若有差池,拿你是问。”
安总管不卑不亢行礼道,“是,太后。”
二十多年过去,他早已不在是当初容妃身边那个小安子,他现在是丰王身边最得力的王府管家,安总管。
出了慈宁宫,安管家在后面推着丰王缓缓从宫门前的石梯走下,刚刚守候在宫门外的两名冷脸侍卫亦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人前脚刚走,太后宫里的侧殿就突然有一人掀帘而出,正是皇帝祁颜丘。
祁颜丘双手背负在身后,一脸阴沉,他大步从偏殿走出来重重坐在椅子上,脸色十分难看。
太后刚才神色间的慈和也早已消失,幽幽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三年前就该斩草除根。”太后眉眼间狠厉一闪而过,“现已失去除掉他的最好时机,如今他已权势坐大,只手遮天,再想动他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祁颜丘不知想起了什么事,眉毛狠狠一皱,握在椅把上的手掌捏得生紧。
太后知道皇帝在想什么,她脸上出现一种既讽刺又得意的笑容,心中却明白,即使再如何朝纲上下也绝对不会允许一个身有残疾的人坐上皇位,他祁丰楼,双腿已废,这辈子也当不了皇帝。
想当年,先帝一生宠爱容妃,连她生的儿子都被高待三分,最后甚至连皇位都想传给他,要为了他废太子,置嫡庶长幼和祖宗理法于不顾。然而,想不到吧,皇后和容妃争了一辈子,最后却便宜了她这个贵人,皇位落到了她的儿子头上。
太后心中一声冷笑。
“皇帝也不必着急,慢慢来,咱们总会找到机会除掉他。”
这三年来,刺杀,毒杀,往他身边送女人,派暗线,在朝堂上笼络罪名,制造舆论,皆被祁丰楼云淡风轻挡去,仿佛自从三年前他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后便筑起了铜墙铁壁,无坚不摧。
原本以为已经可以不足为虑的一个残废之人,一时大意之下竟又再次成了祁颜丘心中毒刺,常日以来笼络朝中权势,使他手下心腹行事多处受困,这个祁丰楼,非得拔掉才能心安。
洛鄢之几人在花园里说说笑笑,没多久摘了满满一篮子花瓣和青梅果子,带来的玉壶了也在妙岚和妙秋二人手里渐渐收集满了露珠儿。
出来也快一个多时辰了,见要的东西也弄得差不多了,洛鄢之便让妙秋领路进了龙泉宫,想看看那传说中的百年不枯竭的活泉。
龙泉不大,其实只有四五平米那么一口泉,泉水碧透清澈,泉边切着整齐青砖,青砖长满了青苔,旁边有一块磨得光滑干净的大石,上面搁着水瓢。
“这水常年冰得很,一般倒是夏天常有人打来用,做点避暑解渴的饮品倒是不错。到了秋冬,这泉水更是冰得刺骨。”妙秋道。
洛鄢之掬手舀了一捧泉水喝下,只觉得入口冰凉,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忽然外边响起一阵车轮行驶的声音,朝着她们这边来。
几人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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