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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妈妈还在啰嗦不己,璎珞揉了揉脸,才勉强压下眼皮子浅的问题,笑着冲一脸紧张的云妈妈道:“妈妈放心,这银子一不是坑来的,二不是白捡的,是你家姑娘凭借正当手段挣来的,至于什么手段妈妈就不要问了,反正这银子放心用便是了。”
璎珞言罢随手捡了几块碎银塞进云妈妈手里,将其它的包了起来,吩咐道:“碎银妈妈去换了铜钱好打赏这院子里头的小丫鬟。其它的妈妈寻个地方好生放起来,等过些时日我寻了门路,咱们好拿出去做些什么小买卖,手里头也能有个进项。”
云妈妈有狐疑的瞧了璎珞两眼,见她满脸沉稳并无一丝不妥,也就放心地收了银子,点了头。璎珞见云妈妈裹着包袱,忽又跑进内室从床脚又摸出一块金块来也丢进了包袱,这才示意云妈妈收起来。
那金块不是旁的,正是从婴孩襁褓里取出来的小金项圈,为了保险,璎珞早寻了没人时将项圈用石头砸成了一团。所谓手中有钱心里不慌,前世时璎珞出身富贵,钱在她眼中不过符号而已,穿越成了要啥没啥,可怜巴巴的内宅庶女,一穷二白,虽是没两日,璎珞已觉心慌气短,寸步难行。
现在有了这些银子,虽是不多,可也尽够寻常人用一辈子了,璎珞登时觉得浑身轻松,悠悠然躺回了罗汉床,眯着眼瞧起外头一片青翠欲滴的竹枝来。
不同于璎珞的好心情,此刻宋氏正头疼欲裂。她刚刚送走大夫,坐在床边担忧地握着苏瑛玥的手。
苏瑛玥浑身滚烫地躺在锦被间,额头上搭着降温的湿巾,即便睡着她的神情也显得惊恐不安,双眉紧紧蹙着,宋氏心疼的无以复加,满心恼恨和愤怒。
明月进了屋,小心的屈了屈膝,道:“夫人,珍华苑那边,奴婢已亲自给六姑娘喂了安神汤,如今六姑娘已经睡下了。夫人早上起来便直说胃口不好,只用了半碗粳米粥,现在已过了饭点,二姑娘和六姑娘要紧,可夫人的身子也是顶顶重要的,若没夫人病倒了,没了夫人相互,以后谁又能像夫人一样为两位姑娘周全,便是夫人为姑娘和京城的两位少爷着想也得保重身子啊。”
宋氏长叹了一声,这才示意苏瑛玥的大丫头如水上前照看着,起身回了梅园。
她只勉强用了大半碗粥便令人撤了饭菜,再度焦急地问道:“表少爷还没从外头会文回来?”
自苏瑛珍姐妹出事,宋氏勉强按捺住杀到柏芝院的冲动,便叫人去请乔恩岷,偏偏乔恩岷一早便出门会文了,到此刻宋氏已问了四五遍。
明心见宋氏焦急,不由小心翼翼的道:“已派了小厮前去寻表少爷回来了,表少爷今儿是在城外交织山上会文,有些距离,只怕一时半会回不来,不过这会儿也不早了,说不得马上就进府了。奴婢已交代紫红守在了二门上,表少爷一回来必定先来回夫人的话。”
似回应明心的话,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小丫鬟的声音,“表少爷回来了!”
宋氏双眸一眯站起身来,门帘被挑起,乔恩岷一身暗青色织锦长袍,迈着大步进了屋,宋氏不待他作揖见礼,已开口,梗着脖子道:“珉哥,你带过来那个叶公子到底是什么来路,你今儿便和姨母说清楚!不然姨母这就打到柏芝院去!”
乔恩岷一路上已经得知了府中发生的事,见宋氏如此疾言厉色忙上前扶了宋氏,道:“姨母莫急,此事让两位表妹受了委屈,回去我定好生将此事告知父亲母亲,叫母亲补偿两位妹妹。咳,姨母不知道,那叶公子……性情乖戾,脾气古怪,平日最厌别人扰他清净,二妹妹不知此事,方才闹成如今这样……是侄儿该打,早该将叶公子的喜好习惯好生告知姨母。”
乔恩岷嘴上如此说,心里却也窝着火。那叶宇轩是父亲让他请到穗州散心的,父亲来时再三交代,要他招待好,奈何他和叶宇轩实在是两路人,将叶宇轩安置在苏府,他再三交代宋氏,叶宇轩喜静,不喜被外人打搅,结果二表妹还是跑到了柏芝院去,两位表妹这教养实在是……
到底没长在京城,在这规矩上也太松散了些。如今事情闹成这样,一会儿他还要去柏芝院赔罪,父亲那里也得写信认错,他这还满肚子火气呢。
宋氏听乔恩岷这般说,哪里听不出乔恩岷是在埋怨苏瑛玥不检点,自己送上门去被羞辱,宋氏面上一阵红白交错,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她暗自调息半响,这才抬起眸子,眼神锐利的盯着乔恩岷,道:“这个叶公子是皇室宗亲,对否?”
大丰国姓便是叶,这位叶公子来自京城,又被兄长平邑侯尊着讨好着,宋氏便猜多半是位皇室宗亲,而且必定是位得势的宗亲。也正是因此,她才不惜叫苏瑛玥放下身段作出倒贴的事情来。只因苏瑛玥虽也是定安侯府的嫡女,可到底苏定文非嫡长,爵位也落不到苏定文的头上,论起来苏瑛玥不过是五品知府的女儿,万万配不上得势的宗室子。
乔恩岷被宋氏盯视着到底点了点头,道:“姨母猜到了便好,不是侄儿不疼自家姐妹,实在是……姨母也知道,这些年平邑侯府已不符往年风光。自父亲天玺三年被降职,便一直郁郁寡欢,父亲是个有雄心壮志的,如今好不容易走通了叶公子的路子,此刻实在得罪不得……平邑侯府好了,姨母才能安枕无忧,这次只能委屈着些两位表妹了。”
宋氏听得双眼发花,只觉一口气堵在胸中怎么都透不出来。她千娇百宠养大的金贵女儿何曾受过这样的折辱委屈,如今生受了,竟然连个讲理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和着牙齿混着血往肚子吞,如何甘心!
“就算是皇室宗亲,天潢贵胄,可我们玥儿和珍儿也是勋贵家的千金,不是那草叶烂泥,怎能住着我们家,吃着我们家,却磋磨我们家的女儿!这事定要讨个公道!”宋氏重重一拍桌子,惊的桌上粉彩梅花茶盏咯咯直响。
乔恩岷皱眉,尚未言语,却觉眼前光线一闪,却是门帘被挑起,苏定文怒气冲冲地进了屋,冲着宋氏便叱喝一声,道:“愚妇!讨要什么公道!?自己的女儿不好好教养约束,你还要讨什么公道!啊?!”
宋氏被劈头盖脸一顿斥责,整个人都懵了,她万没想到平日对自己敬重的夫君竟然会如此不给自己体面,用那般严厉的语言斥责自己,用那样厌恶的语气和眼神,更令她羞愤的是,他竟然还是当着外人,当着小辈的面这样做。
宋氏一时间身子抖如筛糠,摇摇欲坠,简直觉得万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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