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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听了这话,心里也吃一惊!果然秋漪这么快就要走了么?墨染的心,顿时复杂万分!“好,那你就进去收拾收拾。不过,我有一句话可还是要说在前头!这是你自己要走的,并不是存心要赶你走!”
秋漪就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柳墨染,今天我白秋漪看透了你,还不算太晚。原来,最难猜测的就是人心!这天下的许多事,能猜得了开头,却是猜不透结尾。墨染,不想我们今天竟这到了这样一个地步!”秋漪想起从前种种,只觉恍惚如前世今生。
墨染听了这话,就冷冷说道:“白秋漪,你少矫情了!从前你刚进府里那会,你不整天嚷嚷,说要离开的么?现在,我趁了你的愿了,你却又这样起来!这些话,该我来说才对!”墨染看着秋漪,更是存心要她彻底伤心。
秋漪的心,破碎了后,果然也就死了!她决绝地转过身去,口中一字一句说道:“好。墨染,我现在就走。”
秋漪说完,转身就要朝屋子里走。她的心里,已然被墨染伤的体无完肤。如果,如果时光能回到从前,她定然不会答应了田氏,嫁进柳府。墨染,算来你我之间的缘分,真的是尽了。从此以后,我便和你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白秋漪不管怎样艰难,都会将自己的孩子拉扯长大!看着秋漪哀痛的身影,墨染的心,滴滴在流血。但是他必须忍,这个当口,他只能忍。
为了将秋漪心里最后一点眷恋都除去,墨染更是在后冷冷地说道:“白秋漪,如果你身上没有钱的话,我可以给你。”秋漪听了,想了一想,还是转过头来,淡淡地静静地看着柳墨染,就像是看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一样。“墨染,这是你想给我的最后一点温存么?可惜,我心已决,你的好意,我不会接受。”
秋漪说着,就上了台阶,进了屋子。玳儿和瑁儿见了主子两只眼睛红红地进来了,心里猜到了五分原因。但她们两个万万没有想到,大少奶奶的心里已经有了坚决的离去之意。
玳儿想了想,还上前劝道:“大少奶奶,您不必难过。其实,大少爷的心还是在您这边的。毕竟,您现在怀了的大少爷的孩子呀!”
秋漪听了,只是忍着眼泪淡淡对玳儿说道:“玳儿,我不难过,真的。为什么要难过呢?我就当,就当这件事从来也没有发生过。这样一想,我的心里便就一点不难过了。”
瑁儿听了,便对着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将话题扯到大少奶奶伤心的地方,令大少奶奶不痛快。秋漪已然想走,自然不想让玳儿和瑁儿两个看出什么端倪。因就转过身去,对着她两个说道:“你们不如退下吧。这会子,我也没什么紧要的事。若有什么,我自然会唤你们。我现在,只想躺在榻上好生休息休息。”
玳儿和瑁儿听了,自然不敢惊动大少奶奶。二人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房间里,就剩了秋漪一人。她深深地看了口气,走到那轩窗之下。她看着墨染的身影渐渐离去。她垂下眼睑,心里再不生任何的指望。其实,在柳府这几年,她根本就没积攒什么私房钱。她所有的,不过就是几件首饰和一些细碎的银子。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走到柜子边,从里头取出一个包袱,将一些贴身的衣物都放进包袱里。
本来,在走之前,她还是想出去对柳氏和含珠说上几句话,道个别的——还有青城和瑞安两个。但想走的心,一刻也不想停留,也不愿停留。秋漪用最快的速度将包袱收拾好了。她知道,柳府后院有一个角门,平常时候,那里甚少有人进出,也少有人把守。不如,自己就从那里出去吧!
墨染其实并没有走远。他就静静地立在落雪轩的花架子后面。她知道,依秋漪的性子,她必然是要走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秋漪走的是府后的角门。
果然,一盏茶的功夫过后,秋漪就拎着个包袱,神情哀凄地出来了。她深深叹了口气,一步一步只是僵硬朝前走。她本以为,自己会走得毅然决然的。不想,真到了离开的时候,她的心里是那么地不舍。虽然墨染待她无情无义,但她到底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说没有任何感情的话,那是自欺欺人。这柳府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一池一塘,她都倾注了心血。她默然朝前走,墨染默默在后跟。
终于,到了角门前了。秋漪将心一横,拎着包袱,就将门推开了。到底就要出去了,从此将永不会再回。那么,不如就在临出门之际,再回头看一眼吧!
她转过头,墨染见了,赶紧就隐在深深的树丛后。秋漪的心里有些恍惚,似乎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她便又擦了眼,仔仔细细地又看了看,瞧了瞧。树影深深,花木丛丛,梅树簇簇,她的身后,什么人也没有。墨染,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跟在她的身后呢?这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罢了!秋漪悲哀地叹了口气,再不往后看了。她迈着伤痛的步子,终于出了柳府大门。
还是含珠第一个发现秋漪离开了柳府。秋漪前脚刚走,后脚儿那含珠就过了落雪轩,她近日迷上了刺绣,听说这个柳府,就数秋漪的针线活好,那绣的鱼儿花儿鸟儿什么的,更是栩栩如生。含珠想,秋漪嫂子如今既怀了身孕,也不大打理家事了,想必手头有些闲空。如果,她一心过来像她请教针线刺绣的话,秋漪嫂子想必也很高兴。一来,可以传授技艺,而她又是个想认真学的。二来,也可打发打发时间。
说来,这含珠因是曹老爹带大的,这与女工刺绣上,却是不大在行。看着这府里的丫头媳妇们,没事的时候,喜欢在手里拿个绣花的绷子,闲聊时绣上几针,那飞针走线的,却也没什么差错。含珠见了,心里头就羡慕不已。待到了落雪轩前,看着里头一个人也没有,含珠就觉得奇怪。因叫了几声:“玳儿,玳儿,瑁儿——”
含珠想:必然是她们两个人趁着秋漪嫂子在屋子里头睡觉,也趁机偷懒去了。含珠想:罢了罢了,何必再惊动了她两个呢?不如自己就直接进去。含珠想了想,上了台阶,进了廊子,也就进了屋子里。屋子里静静的,耳鼻间隐有芸香的香气。含珠见耳房里无人,便掀了帘子,走进秋漪卧房隔壁的一间厢房。白天里,秋漪都是在这间厢房里头行走说话歇息。
不过,厢房里并无秋漪的身影。含珠倒是奇怪起来。秋漪的卧房门是开着的。含珠的眼儿一瞥,就看见了她房里那开着的柜门。含珠便到了秋漪的卧房前。细细一看,那柜子显得有些凌乱,似乎刚被人拿过什么东西。含珠见了,心里头倒是紧张起来了!莫非——秋漪的屋子里遭了贼?可她又觉得不大可能,到底这是大白天,没有哪个贼这样胆大,敢这样肆无忌惮地进来偷东西?她觉得困惑,难道秋漪是被人掳走了?
正想着,就见玳儿和瑁儿两个也进来了。见含珠在这,先上前行了个礼,含珠只是叫她们作罢,便问她二人:“真正奇怪,你们主子去哪里了?我找了一回,只是寻不到!”
玳儿和瑁儿听了,还笑着对含珠道:“哪能呢?我们主子可不就在屋子里睡觉么?”玳儿和瑁儿心里不信,还执意进屋子里瞧了瞧。不想,主子竟是不在。
玳儿和瑁儿也困惑了。玳儿就道:“含珠姑娘,兴许我们主子又出去了。我们且去附近找一找,姑娘您请在这屋子里略坐一坐。”含珠听了,也就点了点头。
不想,足足过了两盏茶的功夫,玳儿和瑁儿两个,也还是没将秋漪寻到。她两个只得又回到落雪轩,这一边走,心里就有点不安。玳儿就对瑁儿说道:“不对呀,咱们大少奶奶自打诊断出了身孕后,为了能安心养胎,除了落雪轩,哪里也不去的!今天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瑁儿想了想,就笃定说道:“一定,一定是刚才涵儿说的话,大少奶奶听了伤心了。所以才想出去走动走动,排遣排遣。我们不要多担心。或者这时候,大少奶奶也就回来了。”
墨染此时,也已经缓缓回到落雪轩。白秋漪不告而别离开柳府的消息,隐瞒不得,府中的上下人等总会知道。与其让他们猜疑,不如自己主动说清了为好。墨染走到落雪轩的门前,想了一想,却又挪过步子,朝静心苑那里走了。秋漪走了,他心里头一个想要告诉的,便是姑妈柳氏。
柳氏的心,此刻也忐忑不安。她在廊子里来回走动,眉头紧锁。远远地,就见墨染过来了。柳氏赶紧走上前去,焦急问他:“墨染,秋漪她——”但看着默然伤痛无比的神情,柳氏就知道事情不好了,因也就不往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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