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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一物,千百年来不知道让多少痴男怨女肝肠寸断,何笑之有?”宋青书幽幽一叹。
“如今虽有痴男,却未见怨女,”陆游苦笑道,“不过她如今生活美满幸福,我该高兴才是。”
宋青书摇了摇头:“陆兄误会唐小姐了,若是她真的已经视你作路人,刚才缩在袖子里的手为何紧紧握在一起,连指甲都差点陷入了肉里?显然唐小姐也是在极力忍耐心中的激荡之情。”
“真的么!”陆游惊喜交集,他知道以宋青书的功力绝不会弄错,兴奋地便想转身回去。
宋青书却拦下了他:“陆兄,你可想好了?”
“想好什么?”陆游一呆,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宋青书只好提醒他道:“如今你们一个有妇之夫,一个有夫之妇,你这回去少不得会引起轩然大波。若是你铁了心要夺回挚爱,做兄弟的二话不说,就陪你去将他抢回来,莫说他赵士程只是一个南宋宗室,就算他是赵……。是当朝太子,也不被我放在眼里。”
宋青书原本想说就算对方是赵构,他也照抢不误,不过想到陆游毕竟是南宋的臣子,又素来忠君爱国,没必要在这上面与他发生冲突。
接着他又话锋一转:“不过把她抢回来容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是为难,到时候你能在各方的责难下保护好她么,令堂素来与她不睦,肯定不会允许你们破镜重圆,到时候你又何去何从;还有一个问题,唐小姐回来了,陆兄又将现任夫人置于何地?”
宋青书早已从陆冠英口中得知唐老夫人勒令陆游休掉唐琬之后,已经重新给他娶了王家小姐做妻子。
“若是陆兄有勇气面对这一切,宋某便去替你将唐小姐抢回来。”宋青书说完后便静静地望着陆游,等着他的决断。
听了宋青书这一番分析,陆游整个人便呆立原地,这些问题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潜意识刻意不去想而已。
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些问题他一个都解决不了,既然如此,回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昔日种种恩爱的甜蜜,再想到如今双方劳燕分飞的无奈,陆游心神激荡,忽然抽出腰间长剑,在旁边石壁上题了那首流传千古的《钗头凤》: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一旁的宋青书可谓全程见证了这段典故的过程,唏嘘莫名的同时,心中也在暗暗寻思:造成两人爱情悲剧的原因,表面上是陆母从中作梗,实际上却是陆游不够强大,无论是心理还是实力,若是他真的足够强大,刚才那些问题就根本不是问题。
如今自己这么多红颜知己,遇到的苦难只会百倍千倍于陆唐之间,自己只有在这个世界成为最强大的男人,方能保护那些心爱之人,避免这种悲剧的发生。
题词完毕后,陆游便不愿意在这沈园之中多呆片刻,拉着宋青书匆匆离去。因为见到唐琬的缘故,他也不愿意回到陆府面对陆母等人,便差遣小厮回府通报,自己则在路边随便找了一个酒家,点了店中最烈的酒与宋青书对饮起来。
宋青书知道他心中难受,也不再说什么安慰他,只是默默地陪着他喝起酒来。
他们并不知道,两人离开沈园没多久,赵士程接到紧急公务,便先行离去,唐琬在沈园中发了很久的呆,方才带着丫鬟离去,不过离开沈园的时候,恰好看到了陆游留下的那首钗头凤。
唐琬整个人如遭雷噬,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忍着心如刀割的痛苦,让丫鬟找来笔墨,也在那堵墙上留下了自己的回应: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雨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妆欢。瞒,瞒,瞒!
写完过后,唐琬整个人便仿佛失了魂一般,任由丫鬟搀扶着她离去。
……
借酒消愁愁更愁,陆游与宋青书对饮,不知不觉外面天就黑了。
连酒家里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宋青书苦笑道:“陆兄,该回去了。”
大诗人大文豪素来都酒量惊人,陆游自然也不例外,两人足足喝了二十八坛酒,幸好宋青书功力已臻化境,稍微一运功便能驱散酒意,否则还真喝不过眼前这bug。
“我不想回去……”陆游咕哝一声,便砰地一声栽倒在桌子上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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