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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尔这样想道。
他转过身来,神情平静,但握着枪的手有些颤抖。
“走吧,虽然他们已经进行过一次炮击,但战场上瞬息万变,谁能猜到会发生什么呢?”
“就像。这个被弹片削短腿的倒霉蛋。”
剩下的十几位士兵继续前进着,那些久经生死的老兵并不在意,但那几位新兵却亲眼见证了朝夕相处的战友死亡,并为此感到恐惧。
生命,在这个战场上太过廉价了。
不知为何,周遭的空气变得凝滞起来,仿佛被浸在一碗粘稠的血液里。
很快,走过那无比熟悉的、到处是尸体的沟壑,士兵们终于抵达了安全区域。
突然,有人问道:“老兵,有烟吗?”
“滚蛋,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那么几包,自己都不够使的,你们要是想要,自己去摸摸那些尸体的口袋。”
鲍尔面色不善地骂道。
他摆摆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纸盒,视若珍宝地捏在手中。
周遭的士兵们顿时用渴望的眼神看过来。
“嚯!帝国制造!”
“老兵,你还藏着这样的好东西呢!”
纸盒的包装上有竖瞳与火焰的图案,还印着模糊的“帝国制造”的字样。
鲍尔手上的步枪的木制枪柄上也有这样的印记。
士兵们并不知道这些东西来自哪里,也并不在意其含义——他们只知道印有这种印记的香烟最带劲、最好抽。
他们知道:若是鲍尔不想分烟,他是不会将这视若珍宝的东西拿出来的。
士兵们一拥而上,笑嘻嘻地凑上来,一只只粗糙的手掌伸过来,将先前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一边去,一个人拿一根——这是看在布萨的面子上。”
“我还没分到!”
“等等,还有我!”
“你放屁!你的另一只手里攥着什么呢?我刚看你拿了一根!”
等到众人满脸喜悦地散开,鲍尔低头看着只剩下一根香烟的纸盒,脸上满是心疼。
“这群混蛋。”
他抽出那根香烟,一只手护着风,另一只手熟稔地点上火,随后将其放入嘴中。
“呼——”
“果然是帝国制造的货,就是有劲,比那些偷工减料的货色好多了。”
鲍尔倚靠在土墙边,吐出一口浓烟,忍不住低声感叹道。
清爽的感觉直冲头颅顶,让他的思绪也短暂地从战场中抽离,飞到远方的故乡。
他想到了曾经的斯特朗镇,那只是个色雷斯地区东部的小镇,但却那样的和平、美好。
那时候鲍尔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铁匠学徒,他与隔壁花坊的珍妮约定好——等他能够独自管理铁匠铺,两人就结婚。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珍妮的那张红扑扑的脸,那羞涩却又带着幸福的笑容。
这画面格外温馨,在他的眼中比天堂还要美好,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野花的清香。
但下一刻,爆炸和烟尘将这温馨的画面撕碎,让鲍尔忍不住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