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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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复的铁门前站着一位面目慈祥的老人时，她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什么，转头望向刚刚下车的程染。

程染对一旁的老人微微颌首，老人走到屠丽面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屠丽小姐您好，我是这栋别墅的管家恒凌虚，以后由我来照顾您的饮食起居。”

屠丽刚才虽心有所感可还是十分震惊，“程叔叔，你不是跟我说——”她暼了一眼静静地等着他们的管家，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程染看到女孩受伤的眼神，感到有些抱歉，他蹲下身，与屠丽平视，“抱歉，因为一些状况我会一直很忙，现在没法抽出身照顾你。”屠丽鼻子一酸，“可是你答应了我……要照顾我的。”她已经有些哽咽，竭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程染看着眼前的女孩，有些不忍，但他目前刚成立自己的公司，加上觞阵身故引发的连锁反应，实在无法分出精力来照顾一个小女孩。

可他既然作出了承诺，就不能不做，至少做些什么来补偿。

他想了想，向她伸出手，“我和你约定，以后一定会把你接到身边。”他做了个拉勾的手势，“在这之前只要我有时间，我会常来看你，可以吗？”

屠丽注视着那只修长的大手，那只手让她想起了觞爹，以前觞爹很喜欢与她拉勾做约定，而他也从来没有失约过。程叔叔是觞爹最好的朋友，他应该也和觞爹一样……

她伸出手，勾住程染的小指晃了晃，“我会等你的。”她认真地说。程染闻言愣了下，弯唇笑了笑，“乖孩子。”他牵起屠丽的手，走到一直默默等着他们的恒凌虚面前。

“恒老，这孩子就拜托给您了。”他将屠丽的小手放到恒凌虚的手上，恒凌虚摸着胡子朗声笑道：“程先生，有我在您就放心吧。”

“程叔叔，再见。”

程染对屠丽挥了挥手便回到了车上，屠丽被恒凌虚牵着走了几步，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又转头看了过去，目送着那辆轿车驶离了她的视线。

恒凌虚捏了捏屠丽的小手，“小姐，我们回去吧。”屠丽恋恋不舍地望着程染离开的方向，好半天才轻轻“嗯”了一声。

（二）少女

“小姐？我们先走了，您……没事吧？”

屠丽听到声音回过神来，对一脸担忧看着她的几个佣人勉强扯了个笑容，“我没事，你们快走吧，快要下大雨了。”其中一个佣人又道：“程先生还没来，您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

屠丽摆了摆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太操心啦，你们先走吧。”她目送着最后几个佣人离去，转身看了眼身旁的铁门，经过岁月的洗礼后它也生锈了大半。

屠丽轻轻抚摸着这扇铁门，“你也老了呀……”她将头靠在铁门上，想起那个老人慈祥的笑脸。

恒凌虚在照顾她的十年后因病离世，今天她亲眼看着他下葬在了墓园里，那片墓园里也躺着她曾经的家人，养父母一家。

恒管家对她多年的照顾已经让她将他视作家人一般，他对她的重要仅次于她曾经的家人与那个男人。可她已经好久没看见他了，在今天的葬礼上，那个男人也没有来。

脸上有微微的湿意，屠丽抬头望向天空，阴沉的乌云翻滚着撒下了细密的雨滴。她没有选择回屋，而是走了几步闭上了眼睛，微微张开手臂，感受着这场雨的到来。

没过多久，雨声越来越嘹亮，像是在为她的家人离去而悲鸣一般。屠丽依旧闭着眼，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融进冰冷的雨水中。

她又一次失去了重视的人，而那个曾经说会保护她的人也没有来，她又将是孤身一人了。

“骗子。”屠丽轻声呢喃着，微微攥紧了拳头。

不知过了多久，屠丽忽然发觉头顶的雨消失了，可耳边依旧有雨声回荡着。她睁开眼睛，不知何时眼前已经多了一个人，他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西装，伸着胳膊撑伞为她挡雨。

程染微皱着眉，“怎么站在这里淋雨？”刚才他还在车里就看到了在白色的雨雾中一身黑色的屠丽，她的身影在雨雾里若隐若现，看起来就像要在这场雨里消失一般，所以他赶紧停了车拿了把伞下车来找她。

屠丽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有些恍惚，甚至以为是幻觉。她沉默地打量了程染一会，似是在确认着什么，直到程染忍不住要再次出声时才动了起来。

她猛地扑向了程染，紧紧地抱住他，“程叔叔，你终于来了。”程染没有丝毫准备，被她扑得后退了几步，手中的伞差点被风刮走被他及时攥住，紧接着一具温热的胴体就贴了过来。他的另一只手僵在了半空中，程染这才发现屠丽今天穿的是贴身的黑纱裙，被雨一淋之后就紧紧地勾勒出少女的曲线，他感受着屠丽靠过来的温度，颇有些不自然。

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很久没来看屠丽了，不知不觉中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印象中好像一直都很小的小女孩了。程染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推开她，而是回抱住了她，“抱歉，我来晚了。”

屠丽感受着程染有力的心跳声，紧紧地环住他的脖子，“程叔叔，不要再离开我了，恒爷爷也走了，我只剩你一个人了。”说到这里她终于压抑不住悲伤，一直拼命压在眼底的泪水夺眶而出。

程染一手半举着伞，一手轻轻拍着屠丽的后背，轻声安慰着她，“没能看到恒老最后一面我很抱歉，我就是来接你到我那边的。”

屠丽闻言像只幼兽一样在程染怀里蹭了蹭，抬眸看向他，“真的吗？不会再丢下我了？”他无奈地笑了笑，安抚般地摸了摸屠丽的头顶，“是真的，我们这就回家吧。”

“回家……”屠丽暗暗咀嚼着这两个字，有些安心地笑了起来，“嗯，我们回家吧。”

程染垂眼看着屠丽的笑脸，想起多年前那个小小的她，在他的记忆里她一直都很坚强，而今天他是第一次见到了她的脆弱，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不负责任造成的。

“上车吧。”雨声渐歇，他轻轻放开了屠丽，刻意忽略屠丽脸上表露出来的失落。“我的东西……”屠丽忽地想起来自己还没整理好行李，有些窘迫地开口：“行李还没拿下来……”她之前头脑一热把佣人全部遣散了，结果现在就没人帮她去拿行李了。

程染拉开车门，对她招了招手，“没事，我一会叫人来帮我们送过去。”他复又叹了口气，“以后可别这么着急地遣走佣人了。”

屠丽点了点头，弯身坐进了后座，她有些怀念地环顾了一圈车内。十年前，她就是坐着这辆车来到这里的，而十年后她又是坐着它离开这里。

程染坐进驾驶座，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女孩，黑色的纱裙衬得她脸色越发苍白，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他稍稍放缓了声音：“路程有些远，你一会如果有些晕车的话就告诉我。”

屠丽乖巧地点了点头，头轻轻倚靠在车窗边，侧目打量着这座安静漆黑的别墅，在心里与它告别，她会记住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