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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笛匆匆赶来,在门口处被拦下了,别说仇笛,就同来的国安陪同亮着身份,也照样被拦住了,那两位像机器人一样,就一句话:谁也不能进去。“那你问下他啊,你能替人家做了主?”仇笛气愤地道,这些人被训练得,根本不懂人情了。不行就是不行,人家一点都不客气,仇笛急了,扯着嗓子喊了声:“费哥,还能喘气吗?我来看过你了啊。”那俩没想到这样也行,一人挡仇笛一条胳膊,怒目视着,眼看就要动手了,那位同行的国安赶紧劝着,医生接到紧急呼叫了,匆匆奔来直进病房,片刻又出来问着:“谁叫仇笛?”“我我我……”仇笛应声道着。“你进去一下吧,病人要见你。”医生道。众人瞠目结舌间,仇笛一闪身进去了,有点小意外,病人清醒以后谁也不见,没想到第一位见的,却是位不相干的人。可能无人能领会这一对共过患难的朋友,仇笛进门时,费明在活动床上半躺着,脸色有点苍白,不过表情却是好兴奋地看着他,第一句是:“我说嘛,好人才不长命,瞧瞧你毫发无伤的,一准就是坏种。”仇笛一下子鼻子老酸了,他笑着道着:“你也不是个好种,背后俩窟窿,我以为你都挺不过来了……”一说,仇笛鼻子一抽,奔上前去,握着费明宽大的手掌,吧嗒吧嗒掉了老大的两颗泪珠,费明却是无语安慰,轻轻地摩娑着他的脑袋。泪眼朦胧间,老费唱着哈里路亚把车飞起来的疯狂依然历历在目,一瞬间飞跃而起,一瞬间轰然坠地,死死地把抱枕摁在脸部的仇笛,感觉到气囊巨大的冲击,压迫他几乎窒息,他那一刻很清醒,划破了气囊,从窗户里钻出变形的车,惊恐地爬着,用石头砸开了驾驶室的门,把费明拉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奄奄一息,他以为这家伙吓怂了,还大声地讥笑,拍着脸蛋让他清醒,不过唤不醒,在他身上摸了一手血时,他才省得,费明侧伏着护着他时,早中枪了……“哭个屁呀?这不没事么?”费明抽着被角,给仇笛擦了擦,促狭的眼神道。那是怕他伤心,在故做轻松而已,仇笛摸着他的背,被费明一巴掌推开了,他斥着:“行了行了,别搁我身上摸来摸去,你肉麻,我怕起鸡皮疙瘩呢。”仇笛看了看他,能这样扯淡,八成没事了,他拉着椅子,坐到了费明床边,兴奋地给费明削着苹果,费明看看他,指指他的腹部,仇笛一撩衣服,一个微创的刀口,他解释着:“前天做的手术,取出来了。”“那就好……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费明好奇问了句,仇笛眼神一闪,他明白了,恍然道着:“哦,还被抓着壮丁呢,是吧?”“你都这样了,我好意思跑了么?”仇笛苦着脸道,把苹果递给他。费明大啃了一口笑着道:“不要找客观理由好不好?你骨子里就好斗,不找到答案你会睡不着觉的。”“谁骨子里好斗了,扯淡。”仇笛不屑了。“快算了吧,一枪就把尾巴崩了……哎我说,好枪手可都是子弹喂出来的,你那来的条件学啊?”费明最大的疑问恐怕要和他的职业有关,他的几枪都没有打掉尾巴,可没成想被这个半瓶货办到了。仇笛嘿嘿一笑道着:“我属于天资太优秀的,你嫉妒不来。”“切……回头好好查查你,我怀疑你小子私藏武器了。”费明笑道。“少来了,我还举报你违反纪律呢。最后一刻英勇开车下路的时候,唱着哈里路亚,跟尼马恐怖分子一样……你那时候应该喊一句,为了祖国和人民,我要跳河……”仇笛严肃地道。听得费明一噎,瞪了他几眼,恶狠狠地道着:“小子,等我伤好了,小胡同里堵住你非胖揍一顿。”“我还真想和你过两招,甭看你又高又壮,未必是我对手……等等,我再给你剥几个香蕉,你多吃点,赶紧好啊……省得可怜巴巴躺医院让小护士折腾你……哎我说,你们挺腐败的啊,公费医疗不说,配的小护士还都这么水灵……”“瞧你说的我好像享福似的,咱俩换成不?”“切,少来了,你都被小护士摸了几天了才跟我换……跟我说说,心里是不是美滋滋的?不能下床,内急的时候,被人帮着办事,啥感觉涅?”“我……操……悔死我了,我干嘛挡那两枪,该让你躺着多好……”“……”两人在里面叽歪个没完没了,陪同的国安一直看着表,几次想提醒,都被守门的挡住了,见面超时了足足一小时,都没见那人有出来的意思………………此时,在七处的局长办,董淳洁正等着计划的批复。他是坐在局长办公桌的侧面的,两人正观摩着田上介平的几次审讯记录,这个人在短暂的失态后,又回复到了先前的状态,中野惠子查无此人的消息都没有再次刺激到他,屏幕上的这位,漠然、平静、一副副引颈就戮的样子。“作为一个情报人员,这个人值得我们尊重啊。这些死硬分子,那一个都有信仰的人,那怕被他的祖国抛弃,也无怨无悔。”陈局赞道,他关了屏幕,叹息道。一切手段之于信仰都会被视做无物,这也是反谍手段永远落后间谍技术的原因之一,因为决胜的大多数时候,人的信念在其中起的作用至关重要,这不是技术上的差距可以弥补的。“还有一种情况,这个人有可能,什么也不知道。否则在这种时候,他应该抛出点东西,那怕仅仅作为交换,换一点优待条件。”董淳洁如是道。“那结果还是相同的,现在走进死胡同了。”陈局道,他指着一页纸道着:“你们的计划太笼统了,我有点看不明白。”“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是仇笛给你回溯了一下经过,我觉得还是可行的。”董淳洁道。“你说说看……”陈局好奇心起。“咱们从头说起,6月中旬,李从军,也就是这个‘田上介平’落网,两周后,仇笛他们被放到李从军的位置钓鱼,其实中野惠子,在我们根本没有察觉的时间,也就是七月二日,已经被灭口……之后又过了将近两周,仇笛无意撞到佰酿,被对方发现,行动组判断,很可能对方也在盯着仇笛,再之后,对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咱们的诱饵,也变成了他们的诱饵……这应该是标准的黑涩会栽赃手法,想一想,如果仇笛不是我们的线人,他在李从军几次出没的地方,都出现过,再加上出入中野良子的居处,开着中野的车,车后备箱还放着杀害中野良子的凶器……这个黑锅,他是背定了。”董淳洁道。“嗯,这是预定到的计划,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这么个剧情。”陈局道。“但在16号事发的时候出现变故了,先是早上,指挥线人的换人了,仇笛反应很快,判断出中野惠子可能已经出事后,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她的尸体……再然后,段小堂刚刚约了仇笛,我们准备抓捕,而就在这个时候,段小堂和仇笛却双双几乎同时遭遇灭口……其实灭了段小堂,我们就全瞎了,仇笛根本不知道什么重大情况啊。”董淳洁问。“是啊,明知道他是线人,灭他的代价的可是不小,赔上一辆价值几十万的车,和一个好枪手,对地下势力,这绝对是一个重大损失……你是说,这样的做的原因才是关键?对呀,什么原因?理论上,灭口段小堂以后,他们就是安全的,仇笛根本没有接触对方的核心啊。”陈局问。这时候,董淳洁笑了。陈局好奇地看看他,然后又低头看计划资料,又在电脑上看实时的进展,思忖片刻,他笑了,笑着道:“有点意思了,旧情人的新欢,居然是田上介平。在旧情人处呆了数个小时,看来是唯一可能招致杀身之祸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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