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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别这样，你说吧，我答应你。”柳雅看着柳达成那真挚又急切的表情，连连点头。柳达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爹只希望你能长命百岁的活着，不要为了情、为了你心爱的人，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啊？”柳雅听了柳达成的话愣住了。她猜想爹的话绝对不是字面的意思。也是说，娘亲可能是为情所困，最后选择了孤注一掷？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而达成心愿？难道说，娘亲和爹之间并没有幸福可言？还是说，爹的腿受伤之后……想到这里，柳雅恍然发现自己一直漏掉了一个细节，是她现在住的小屋，据说是娘亲当年住过的。屋子很小，小土炕之外是一条小过道，家具什么的简单到几乎没有。但屋里、炕柜都留下了主人居住的痕迹。也是说，娘亲真的是一直住在这间小屋里的。那也是说，娘亲和爹之间是分开的？起码在柳絮儿和小树儿知道的情况下，他们是分开的。但一对夫妻分开而居，却表面仍旧是那么和睦相处，甚至娘亲为了柳家连首饰都变卖了，这又不像是感情不和，或是因为爹的腿坏了娘亲有了二心啊。柳雅一再的愣神儿，柳达成却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还以为自己的话柳雅不同意。他不由得心疼惜，抓住柳雅的胳膊摇晃着，急切道：“雅儿，你要答应爹，不能再有事了啊。爹说了，可以不介意你和谁有情，可你不能傻到为了一个‘情’，什么都不顾了啊。想想爹，想想你大姐和树儿，想想咱们这一家子的人，你能抛得开吗？你舍得吗？”“爹，我没说不答应你。”柳雅这才回了神，连忙应答道：“我当然是舍不得你们的。而且我知道，自己的命要爱惜，不会随意为了别人要死要活的。再深厚的感情，也没有为了对方不要命的道理。”柳雅说完，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补了一句：感情深厚当然不能不要命，重要的是有能力让两个人都平安无事，才能白头偕老。其实柳雅挺看不起电视里的那种生死相依，同生共死的，说白了是傻。既然死都不怕，两个人在一起为什么不能克服障碍，好好的活着。非要弄得个你死我相伴，一起命丧黄泉的，都是傻瓜。“哎，对对，不能为了别人不要自己的命。”柳达成这才点点头，一脸的欣慰道：“爹是怕你去做傻事。”“嗯，我知道了，爹，不要命的事我是不会干的，你放心好了。另外，娘亲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沧千澈不是不念恩的人，他也会把娘亲的事情记在心里的。算是你现在不说，高老爹总会告诉他的，到时候娘亲的愿望不久能够达成了吗？”柳雅说完，柳达成的视线再次飘忽了，似乎是陷入到了回忆之，半晌也没有再开口。柳雅没有打扰他，而是静静的退了出来。虽然她没能从柳达成的口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她也找到了一个破绽，那是娘亲和爹之间，并不像是表面那么和谐。但话又说回来，似乎爹对娘亲，又不是一般的好呢。事情过去了柳雅能够看得出来，柳达成对娘亲绝对是有情的，而且感情很深，一件小事他都会想起和娘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难道说，问题出在娘亲的身？可是又一转念，柳雅觉得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不管爹和娘之间有什么问题，都不应该是她来管吧。暂且不说娘亲已经去世了，不应该在一个故去的人身蜚短流长的嚼舌根、乱猜忌；算是娘亲还健在，她作为女儿也是不应该过多参与娘亲和爹的事情的。尤其是，柳雅其实连傻丫头芽儿都不是，她或多或少也是有些私心的，是不想让太多曾经的牵绊绊住了自己。所以说，娘亲总算是过去式了，如果让她知道了娘亲当年的愿望，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去为她完成。但如果不能够知道的话，她似乎也没有义务去刨根问底的追寻。毕竟，挖起的往事可能是一团乱麻，也可能是一场神伤。她不想让这个家被破坏，索性能够安于现状才是最好的。从柳达成的屋里出来，柳雅抬头看了看天。雨似乎是下的小了一点，但近两日来的大雨让周围都笼罩在一片水汽之，远山看去都是雾气蒙蒙的，空气湿润的气息让人感觉胸肺都是温润的。这样的天气挺好的，夏季的炎热还未到来，雨季先送来一股温润的气息。“二姐，二姐。”小树儿听到这边没有动静了，已经靠在厨房的门框往这边瞧了。见柳雅出来连忙摆手，叫她过去。柳雅一笑，跑了过去，问道：“在做饭呢？要不要我帮忙？”“你又饿啦？说正事，爹和你说了什么？”小树儿急急忙忙的打听着。“没说什么呀。说让我要爱惜自己，一个女孩儿家不能没羞没臊的不知道自爱，要懂得矜持。”柳雅觉得，爹应该也有这样的意思吧。反正确实是劝她要爱惜自己的生命了。小树儿撇撇嘴，道：“没说不准你出门，要是敢出去打断你的腿之类的话？”“爹之前说了？”柳雅猜想，是不是柳达成被自己点了睡穴之后一醒来，找根扁担要打断自己的腿？小树儿点点头道：“反正爹一醒来动了真气，我和大姐都拦不住，他找了根扁担守在门后面。开始的时候大姐给他撑着伞，我也一直都劝。可是后来爹说饿了，要吃饭，让我和大姐快点去做饭。结果我们刚刚进屋，二姐你回来了。”说到这儿，小树儿还朝柳雅努努嘴道：“二姐，你说你咋回来的那么不是时候呢。”柳雅一听笑了，八成是柳絮儿和小树儿忙着劝爹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外面的情况。而柳达成一直心不在焉的听着他们劝，其实已经在竖着耳朵听着外面了。听到大概是自己的脚步声，把柳絮儿和小树儿支开了。不过，柳雅一直也没怨恨过柳达成打了她的那一扁担，似乎这样才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有爹疼、有爹管教的孩子。柳絮儿端了一碗姜糖水走过来递给柳雅，道：“你呀，是胆子大。这女孩儿稍微长大了一点，不能和男子走的太近了。娘亲当初不是也教过你的吗？更何况，爹一再的告诫不准咱们去山坳的竹林那边，还不准和高老爹的外甥玩儿，结果你都忘了，还和他那么要好。”可柳絮儿虽然是在念叨着，却没听出她多么爱说教。与其说是在指责柳雅做错了，倒不如说她只是在做一个大姐的本分，这些话是不得不说的。但是看她的眼神，眉眼带笑的，倒像是赞成。柳雅吐吐舌头，俏皮的做个鬼脸，道：“他对我好，模样也好，什么都依着我、顺着我；有点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我，没有好东西的时候做个好玩的也要送来给我，所以我喜欢他。”柳絮儿听了怔了怔，似乎想着这几句话有些出神了。柳雅趁机推了她一把道：“大姐，我和你说哦，男孩对女孩好，是要处处想着她，一门心思要哄着她高兴的；可不是只想着拉拉小手，沾点便宜算了的。”“呀，死丫头你又提起这件事来挪揄我。”柳絮儿顿时听出来了，柳雅这是暗指陈武牛对自己其实并不好呢。又羞又气的来打柳雅了。姐妹两个闹了一会儿，柳絮儿道：“行了，不闹了，看一会儿把爹吵得又生气了。姜汤你快点喝了，回屋去把鞋袜都换换，总是这么湿着作下病根了。”柳雅答应着，把姜汤喝下去跑回屋里去换鞋袜了。等到换好了再回厨房，小树儿正在摆碗筷，柳絮儿不在屋里。柳雅问：“大姐去爹那屋了？”“嗯，给爹送饭去了。刚才饭做好了大姐去问过，爹说不想吃了，大姐给爹送过去了。”小树儿说完，又道：“二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爹生这么大的气。以前我淘气不听话，也没挨过扁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