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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七娘赎人柳雅的话说完，秋影刚才一直忍着的眼泪流了下来。虽然能够看出她还在拼命忍着，可眼泪是止不住了。柳雅赶紧用手拍拍她的脸，又给她拭去了眼泪，道：“想说什么说吧。不过别哭，平静一下再说。”秋影抽泣了一声，终于算是把眼泪憋了回去，才呜咽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七娘，我不该忘恩负义的。其实七娘对我还是很好的，我真的做错了。”“好，我把你的话带给七娘，希望她能原谅你吧。现在别哭了，哭有用吗？还是让自己尽快好起来吧。”柳雅说完，叹了口气，道：“最易使人迷茫，你现在是身心俱伤，却也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今后还是长点记性吧。”秋影生生的把眼泪又吞回去了，她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而且柳雅说的对，她是自作自受。若是柳雅一味的安慰她，她倒是觉得不太好过的。“行了，时间也耽误的不少了，我要走了。”柳雅又拍了拍秋影的肩膀，才站起身来。又看了一眼刚才程泽离开之后没有带走的那卷裹着手术刀的白羊皮，柳雅也收了起来。开门出来，程泽还背着药箱站在院子里，眼神很凝重的望着前方，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听见柳雅出来的脚步声，程泽才收回视线，盯着柳雅看了片刻，才道：“现在程某真正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了。想当年我年轻气盛之时，受过神医的点拨，觉得医术大有长进了。也一直都盼着能够再找到神医或是他的弟子，可以凭我现在的医术与神医的弟子一较高下。不是为了名利，只是为了这一身医术能有个认可。但是今日一见柳姑娘的技艺，在下无论是胆量还是手法都自愧不如啊。看来，我要找神医弟子切磋的事情，也真是痴心妄想了。”柳雅微微一笑，道：“术有专攻，程先生并非擅长外伤的治疗，手术这种技术也得是胆大、心细的人来做，这血淋淋的场面确实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的。其实以柳雅看来，程先生内科的医术确实精湛，柳雅还想要向您多加学习呢。可程先生您这么一说，难道是不想教我了吗？”听柳雅这么一说，程泽笑了。下的打量柳雅一番道：“若你不是神医的弟子，以你的小小年纪，我倒是还有心想收你为徒。可是如今一见你这般的外科技艺，又是神医的徒孙，我……这算盘算是打错了。不过，若是有什么医术的问题，柳姑娘只管开口，在下必当尽心言明。若是实在答不出的，那是我医术尚浅，在下也愿意与柳姑娘一起研究。”“好，那先谢谢程先生了。”柳雅说完，抱了个拳，道：“我还有事，不能耽搁了。不瞒程先生，我本行可不是行医的，而是在这城里走街串巷的做些小买卖，赚点银子贴补家用。今天已经耗费了不少的时间，我得赶紧走了，不然拿不回钱，家里要揭不开锅了。”柳雅这些话不是在哭穷，倒是有几分调侃的意思。程泽听了也是一笑，道：“柳姑娘放心，在下一定好好的照顾秋影姑娘。”“好，有程先生照顾我再放心不过了。她这几天可以用我之前开具的那个药方，若是伤势好转，程先生也可自行调整药方。我只能算是个游医、行脚大夫，对这些医术的事情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只要能够治好病人行了。所以程先生你大可以放心的开具药方。”柳雅这么说，是因为很多大夫都有怪癖，这个人接手的病人，是不会另外转给其他的大夫的。算是对方看到他那里有了错误，想要提出修改药方都不行的，那可是医者行业的大忌。而柳雅当然不在乎这个，她倒是巴不得程泽能够帮她接手秋影的治疗呢。毕竟她也不能一直在这里，程泽又是那么好的大夫，他开的药方肯定是只好不坏的。程泽又是一再的点头答应着，还赞柳雅为医大气，不拘泥于小节。柳雅也不耽搁，恐怕再这样客套下去没完没了了，拱手告辞。不过柳雅没有直接离开红袖坊，而是去找了七娘。七娘已经在大厅里开始给那些姑娘们训话了，估计着也快要到了红袖坊开张的时候了。柳雅来到一楼大厅，但却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直到七娘东一句、西一句，把些个琐碎的事情都说完了，才走过去轻轻的叫了一声：“七娘。”七娘其实早看到柳雅来了，也大概猜着她是来干什么的。而且柳雅在西跨院给秋影治疗的事，肯定也是有人会对七娘说的。七娘点点头，对柳雅道：“你随我来吧，这里不方便说。”然后便在前面带路，将柳雅引到了一楼的一个偏厅。这里应该是平时接待重要客人的地方。也不是说柳雅多么的尊贵，而是这里现在较安静，那些莺莺燕燕的姑娘们都在一楼、二楼等待着招揽客人，也时不时的说笑一番，反而这里倒是没有人来，所以方便于说话。进了门，七娘直接开口问道：“雅儿啊，七娘也是明白人，你可是为了秋影而来？”柳雅点点头道：“七娘确实聪明。那雅儿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问问七娘，我想给秋影赎身，需要什么价钱？”“雅儿，你可曾想过，她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真的要花大把的银子赎她？”七娘说话之前还叹了口气，竟然有些苦口婆心的味道了。听七娘这么说，柳雅知道秋影也是伤了七娘的心。这里虽然是青楼，是好人家姑娘认为的火坑，可是如果当初秋影家走投无路的时候，不是七娘买下了她，难道让他们一家人都饿死吗？何况七娘对秋影也算是不错的，也没有强逼着她去陪客人，也教了她舞蹈还给她做了衣裳。算是秋影红了，也是听了柳雅的意见，让她自己选客人。总的来说，能够遇到七娘也算是秋影的福气了。拿到卖身契柳雅明白七娘对秋影的失望，但她也答应了秋影要来赎她的。何况柳雅相信，经过这次之后，秋影真的被逼了绝路，自己在这个时候伸出一把手，她不会辜负自己的。柳雅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个善人，她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但她却从不食言，答应了什么事也一定会做到。这或者也是一个杀手的原则吧，只要是接下了任务，算是冒死，也要去完成。因而，柳雅对七娘道：“想必七娘也知道我在西跨院救她的事情了吧？既然我为她已经费了这么半天的劲儿，也是把赌注放在她的身了。所以还请七娘成全，给我个不太高的价码吧。”柳雅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这人，她是赎定了。七娘听了摇摇头道：“难道你没有想过，秋影从此以后怕是要成为个废人了？她遍体鳞伤，又瞎了一只眼睛，算是买回去当个使唤丫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毁了一张脸，整日对着她不觉得心烦吗？若是你想要个丫头，七娘我都可以把小囡便宜卖给你，也算是送你个人情，可是这秋影，七娘还是劝你别要了吧。”“七娘……”柳雅听到这里笑了，道：“那和七娘商量一下，我买了小囡，你再把秋影给我做个添头行不行？”“噗”七娘也被柳雅给逗笑了，推搡了柳雅一把道：“你个嘴贫的死丫头，真是个能说会道的。我真想拉你来这里接替我做这个嬷嬷。小囡可签了十年的卖身契，年头一到她是自由身了。秋影倒是签了个终身的，不过也没卖几两银子。是最近红了，给她买了首饰和东西，结果叫她都给卷走了。”七娘说完，又忍不住问柳雅一遍道：“你确定真的要给秋影赎身？”柳雅点点头道：“七娘，你出个价吧。”七娘这才道：“好吧。如果不是你的开了口，七娘我算是不要这份钱，也要把秋影生生的困死在这里，看以后还有哪个白眼狼敢跑。不过，七娘我还那么看重你，卖你个人情，将来你可要尽心为七娘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