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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各家的大人，尤其是喜欢热闹的妇人们，应该多半都在做早饭，所以出来的没几个。眼见着孩子也围了三、四个了，那刘大伯把肩的扁担放下来。他挑着的担子前面是个箱子，后面是个箩筐。把箱子打开，居然是可以折叠的。掀开后是一层一层的，可以展开，再用木棍一支，成了个简易的小货架。下一共四层，小到针线、大到锅碗瓢盆，都摆在这箱子，算作是个展示。而那后面挑着的箩筐，应该是装的货物了。凡是在前面货架看好的东西，都到后面箩筐里拿了卖。小树儿是个爱说话的，和这个刘大伯也较熟。拉着柳雅一直到了前面，笑着问道：“刘大伯，今天这么早来啦。咋挑着个担子，你的小车呢？”“呦，树儿啊。昨天不是下雨嘛，我的车子在丁家堡子陷住了，拖来有个轮子不好使了。我没急着赶回去，在丁家堡子住了一晚，车子也放在那修了。我赶早翻过山，挑着担子过来走一圈，估计车子修好了，我回去了。”刘大伯一边说，一边一样样的摆着货架的东西，然后又问：“树儿，你今天要买点啥不？这跟着你的是你二姐？怎么好像……好了？”不卖柴火了刘大伯看到柳雅，也愣了一下。他应该是知道芽儿原本是个傻丫头，突然见着又不傻了，当然怪了。小树儿顿时一脸的骄傲，拉着柳雅自豪的道：“是啊，我二姐不傻了。好了好些日子了。是刘大伯你没过来，也不知道这事吧。”“哦哦，那真是好。”刘大伯说着，还打量了一下柳雅。见柳雅眼神清澈、目光烁烁，便笑着问道：“柳家二丫头，你想要买点啥呢？”柳雅一直蹲在货架边看那些东西，是些日常小用具，再是小孩子的玩具居多；也有些碎布头和缠成小团的铁丝，算是应急的东西。看着挺齐全，但没啥新意，也没见着什么需要的。柳雅摇了摇头道：“不要，我家穷。”听柳雅这么说，刘大伯脸仍然是带着笑，估计他这走街串巷的货郎，脸是这样的笑容，不见多么亲切，也不讨厌。然后转头问小树儿道：“树儿啊，刘大伯今天没推车，收不了柴了。下次来，多收点柴，给你个好价钱。”听刘大伯说收柴火，小树儿转头看了看柳雅。因为柳雅已经告诉他，打了柴不卖，放在他们找到的山洞里囤起来。所以现在刘大伯说收柴火，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柳雅见小树儿看自己的意思，直接抬头问道：“刘大伯，我想问问收了这柴火，你要卖哪去啊？这从山里用车子拉出去，不是还得费力气嘛。多不划算啊。”柳雅说的挺实诚的，加她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显得也没什么心机。那刘大伯也没有忌讳，又或者这个问题别人也问过，他直接回道：“拉到城里去，卖给大酒楼啊。”说到这儿，刘大伯还一脸骄傲的道：“不是大伯吹，那城里的酒楼啊，可是三层楼那么高呢，气派的很。别说是这么点柴，算是拉一大车，人家也要的。而且价格好商量。”说完了，又看看柳雅，问道：“怎么，柳家二丫头，你也能帮你弟弟打柴了？要是你也能打柴，多打点，回头刘大伯都收了。价钱也是好说的。”柳雅却是一笑道：“我弟弟不打柴了，他要去念书。”“念书？”刘大伯看看小树儿，又看看柳雅，问道：“那你家以后不卖柴了？”“我和我弟弟算是天天山，还能打多少柴啊。刘大伯你肯定不止收我们一家的柴吧？也不差我们这一份是不是？”柳雅说完，拉着小树儿站起来道：“刘大伯，我们一早出来溜达了，还没吃早饭呢。你忙着吧，我们回了。”“哎，哎……树儿啊，你以后不打柴了，你们家靠啥吃饭呢？”刘大伯竟然不死心的在后面喊着追问。小树儿也知道二姐这是故意不想把柴卖给刘大伯了，回头道：“等我念了书赚钱了，能让我爹、我大姐、二姐过日子。”听小树儿这么说，那刘大伯还摇着头，喃喃道：“穷人家的孩子想念书？念书一定有钱吗？难道人人都能做管家、做帐房吗？做不了这些个，读书有啥用？瞎搞。”念叨完了，刘大伯便自顾着身边来看东西的大人、小孩了。也怕被哪个手脚不老实的孩子把东西顺走或是碰坏了，也没有再理会柳家这对姐弟。柳雅和小树儿往家走，直到离开刘大伯那个临时的摊子老远了，小树儿才笑道：“二姐，你一说不卖柴了，看看把刘大伯急的。咱们小水铺挺赚钱的，当然不打柴了呗。”柳雅又回头看了一眼，也跟着笑了笑。继而对小树儿说道：“咱们也不是不打柴了，这是又一条路子，咱们也得好好的把握。只不过是不把柴卖给他了。你买一根鱼线都那么贵，他的东西也不见得多么好，有心眼赚你这么一个小孩子的钱，收了你的柴给的价钱也不一定公道。咱们不骗人，也不能被人骗，回头二姐找路子，咱们自己收柴火卖。”“哦，原来还有另一条路啊。二姐，你赚钱的路子咋那么多。”小树儿又是一脸崇拜的看着柳雅。柳雅揉了揉小树儿的脑瓜，道：“路子都在脑子里，心越大、想法越多，路越宽敞。走吧，回家吃饭，回头二姐还得出去一趟。”“二姐，看今天还要下雨呢，你还往哪儿走？”小树儿对柳雅那是出自内心的关切，连说话都是拉着柳雅的袖子。柳雅也看看天，道：“这赚钱还分下不下雨啊。二姐确实有事，这几天得奔波着。不过，兴许忙过了这阵子好了。”小树儿顿时一脸的失望，道：“那你还说白天教我写字呢。等到你回家，又是晚了。”“教，现在教。回家吃了饭，我先教了你再走，时间还来得及。”柳雅和小树儿说着话，已经到了家门口。柳絮儿已经把早饭端桌了，虽然简单却也是热热乎乎的。柳雅看了不好意思的一笑，对柳絮儿道：“大姐，你真勤快，每天都是最早起来的。我这人不能起早，总是帮不啥忙，你可别在意。”“我怎么不在意呢？你们睡着，我得早早起来。啥时候我也能睡懒觉，吃个现成的？”柳絮儿说着，把筷子塞到了柳雅和小树儿的手里，还白了两人一眼。柳雅和小树儿一笑，异口同声道：“等赚钱了，给你雇个丫鬟伺候着。哈哈……”“又诓我。快吃吧，赚钱了顿顿吃饱、吃好行了。还雇丫鬟干啥，我能干活，不浪费那份钱。”柳絮儿说完，端着一大碗饭菜给柳达成送去了。柳雅和小树儿都是笑嘻嘻的，这顿早饭吃得更热闹了。吃过早饭，柳雅答应教小树儿写字，两个人蹲在院子里，一人折了一根树枝写起来。正好刚下过雨，地湿润的，写出的字之前清晰多了。柳雅仔细的看着小树儿一笔一画的写，又认真的纠正了一下他下笔的笔锋和转折，教他如何运用手腕的力量才能把字写得好看。遇到牛婶柳雅告诉小树儿：“现在是用树枝写，所以写字还不算难。等到有笔墨了，毛笔是软的，蘸了墨汁落在纸，落笔的轻重和划的粗细都有讲究，你写的时候明白有多难了。不过，字一定要写得好看，那等于是一个人的脸面。只要多练习，有了自己的风格，才叫真的写好了。”小树儿点点头，握着树枝有模有样的认真写起来。柳雅很安慰，又看了一会儿，觉得小树儿下笔的时候没有啥问题了，这才对他道：“你自己练习吧，练一会儿歇一会儿，要懂得寓教于乐、劳逸结合嘛。我去和爹说一声，出门了。”“好，二姐你路小心点。”小树儿不忘抬头叮嘱一句，好像他是哥哥，柳雅反而成了需要照顾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