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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参加完蒙虎喜宴,龙家祖地一行,终于可以成行了。景横波心qg愉悦,放下茶盏,正要和身边孟破天拥雪说说闲话,忽然眼角觑见光芒一闪,感觉十分刺眼,她下意识回头,却未见异常。此刻正午,日光正烈,可以发出光线的东西很多,但是这屋子四面轩窗,都半卷了细丝竹帘,遮挡了大部分光线,有些坐在窗边的贵妇,头上珠玉金钗,琳琅满目,难免在日光下发出各色璀璨光芒,但那些光线都是条线状,并不是景横波刚才感觉到的,好像有个大片闪闪发光的东西出现。看身边孟破天拥雪,表qg并无异常,景横波想了想,也许是自己眼花,便没有多想。招待客人男女宾是隔开的,女宾在后院,男宾在前院,此刻宫胤耶律祁裴枢他们都不在她身边,她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便和陪同她的蒙老夫人说了一声,独自出去散散。后园的喜宴已经准备好,蒙国风俗,晚上这顿喜酒是重头戏,因此蒙府特地辟了一处院落,正好位于前后院之间的花园里,喜宴可以适当放开男女之防,因此蒙家别具匠心,选了一处位于两院之间的通阁打通,通阁轩敞,中间有窄道相隔,左男右女,仅女眷就席开二十余桌,打扫洁净,窄道两侧花树都饰以彩绢绸花,垂着一色半人高深红琉璃宫灯,那琉璃灯光洁莹彻,盏盏价值不菲。景横波看了一会花园景色,忽见蒙老夫人神色匆匆而来,一看她脸色,景横波便怔了怔,等到蒙老夫人行了礼,在她耳边悄然说了几句,景横波已经讶异地挑高了眉毛。&ldo;吉家被灭门?&rdo;这真是完全想不到的消息。景横波知道bào雨当日吉小姐已经离开蒙府,在她想来,自然也是吉家趁蒙府那日府里空虚,把女儿又抢了回去。她让蒙虎掳走吉小姐本就是为了钳制吉家,蒙家自己都不追究,她当然不会再管。但好端端的,吉家怎么会被灭门?&ldo;刚刚传来的消息,昨夜吉家毫无动静,今早西市菜农按惯例去给吉府送菜,平日里常开着的小门不开。吉家规矩大,这些菜农就在门口等,谁知道等到将近中午都没有人出来,有人大着胆子开门进去,然后就看见了尸体。&rdo;蒙老夫人脸上神qg很有些复杂,&ldo;叫了府衙来,一看,全家都死了,只有……&rdo;&ldo;嗯?&rdo;&ldo;只有吉小姐,又不见了。&rdo;景横波皱起眉,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始终觉得那个吉小姐十分怪异,如今又发生什么事儿了吗?&ldo;有人进去查看过吗?都什么死法?&rdo;吉家这样的大家族,整座府邸最起码几百人,一夜之间全部杀死,而且不被人发觉,这得什么手段?而且,似乎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办到的。&ldo;蒙城府封锁了整个府邸,现在其余人打探不到,我府中人询问过进入其中的菜农,有人说吉府的人死得蹊跷,浑身没有伤痕,躯体十分僵硬,有的发白有的发青,但都没有血。&rdo;&ldo;那些菜农呢?&rdo;景横波越听越觉得奇怪,想要亲自问问。蒙老夫人回身让丫鬟去打听一下,不多时丫鬟回来,脸色惨青,哆哆嗦嗦地道:&ldo;那几个菜农,听说也死了……就在府衙差官问话的时候……忽然倒地,也是没有血,身躯发青僵硬……&rdo;景横波怔了怔,这感觉像是毒,可是这些人应该没有胆量碰尸体,而什么毒,能遍布偌大府邸,令所有人进入既死?身后蒙老夫人脸色很不好看,在喜庆日子,听见这样的消息,总难免让人膈应。景横波理解她的心qg,孙子的婚事一波三折,如果喜宴上再出什么事,可真叫人这辈子都难安生。她安慰地拍拍蒙老夫人的手,道:&ldo;没事,我在。&rdo;……城北善德坊,出事的吉府已经被蒙城府衙团团围了起来,大批差官衙役民壮守在前后门,不断有官府的人忙碌地进进出出。看热闹的百姓都被赶在十丈之外,看那吉府后门,一具具尸首被抬出,都蒙着白布,尸首僵硬笔直,甚至不需要担架就可以抬起来。那些抬出尸体的数量,令围观百姓倒抽一口冷气,不断有人低语讨论,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又是什么人有如此通天手段,要知道昨夜吉府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便是隔邻的副相府,也没有听见任何动静。这样的手笔,便是王家军队出动,似乎也做不到吧?何况吉家本就掌握蒙城治安,府邸周围的巡视是最严密的,在危急之时竟然连发出求救信号的机会都没有,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这时候免不了一些y谋论,比如吉家和平王走得近,这是被老王清算了,比如副相见风使舵,悄悄把吉家给卖了……此时此刻,众人目光中心的副相府,和吉府一样,静如死水。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但所有人都不敢动作说话,除了副相出门配合蒙城府调查之外,其余人都紧紧抿着嘴,注视着府中西北角一座小楼。小楼平平无奇,四面花木掩映,只是这样的天气,那些花木糙尖,不知怎的,总有霜雪未凝。小楼里有人正在喝茶。端茶的手雪白修长,指甲圆润,指节jg美,纤细如苇,只看一只手,便知这是美人之手,如果要说有什么遗憾,便是那指甲半月板颜色,最里层深紫,其余浅青,衬着雪白手指,看起来颇有几分诡异。那手端着茶,茶水一开始还袅袅热气,转眼热气不见,青瓷杯身,又凝霜雪。霜雪在杯上覆了一层,转瞬既消,再覆一层,再消失……只是那一端杯,雪化雪凝数十次,随即&ldo;咔&rdo;一声,薄瓷的杯子经受不住这样的摧残,听声音似乎裂了。杯子裂了,水却没有出来,那手将杯子转过来倒倒,啪嗒掉出一整块凝着茶叶的冰,也是惨青色的。满屋子的白衣人,都默默垂下头。夫人的功法……似乎越来越难以控制了……&ldo;还没找到那个丫头吗?&rdo;座上人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qg绪,却令人感觉每个字都是一道寒风,从雪山奔腾而下,携人间魂魄而去。众人垂头更深。都杀了隔壁整府的人了,也没能找到那个冰雪异体,她们知道,夫人很震怒。夫人修炼禁忌功法,却因为门主派人gān扰,又因为那个该死的耶律询如捣乱,险些走火入魔,为了避免被反噬,夫人不得不离开雪山范围,进入内陆找药,在寻找药物的过程中,夫人忽然想起了当初她经过蒙国时,所收的一个记名弟子。那个记名弟子,其实天赋不出众,并不值得夫人垂青。夫人收她为弟子,不过是看中了她与生俱来的冰雪之身。天生极y极寒体质,天生永冻之血,对她们这一门可遇不可求,尤其对现在有走火入魔倾向的夫人,是最难得的灵药。她们记得,这个记名弟子,叫吉祥。是蒙国一个将军的女儿。但糟糕的是,千里迢迢来了,却没在吉府中找到人,夫人一怒之下,再加上伤势发作,无法自控,直接杀了吉府中所有人。雪山弟子们很紧张,凛然伺奉在阶下不敢稍有声息。杀了吉府所有人不算什么,但夫人发作时很难自控,如果杀了自己就不大好了。所以当务之急,要找到那吉小姐。带她回来就死。座上许平然,托着腮,凝望着前方虚无处,眼神空空的。她连眼眸,现在都蒙上了一层淡青色,似沁入碧水的冷玉,白天看不清晰,晚上y惨之气bi人。她想着那个记名弟子,目前不在城中,因为她当初为了以后使用方便,给这丫头身上种下了点记号,雪山魂叶的气味在那府中已经很淡,但却曾在这附近出现过,她相信她会等到那丫头回来。她还在想着,那两个y魂不散的……紫微和耶律询如,也不知道到了蒙城没有,想到这两人,想到这两人给她带来的挫折,想到那个蟑螂般韧而不死,蟑螂般讨厌的耶律询如,她的手指便颤了颤。这段时间,和这两人重逢以来的各种吃瘪和懊恼,令她平静如冰湖的心也瞬间咔嚓咔嚓裂出好些不和谐的声音,似剑声锋锐,都是杀机。希望他们识相,这回不要再搅事。她在生死存亡关口,谁若阻拦她自救,便纵往昔qg意千万种,她也必将下手。……蒙城外百里,黑色的山dong里站着黑色的斗篷人,黑色的斗篷人肩上背着白色的吉小姐。他凝望着蒙城的方向,唇角露一抹浅淡笑意。他有两批最大的敌人,如今都在这蒙城之中,为了这一日他已经准备了很久,往昔藏而未发的杀手,在达到今日目标之后,终于可以痛快地使出来。他扛着吉小姐出来,看看蒙城方向,问:&ldo;都联络好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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