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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雅回头，看着小囡怯生生的模样，问道：“你不怕了吗？”“怕。”小囡点点头，“所以，我可以给柳姐姐帮忙，但是我不想进去那间屋子了。”柳雅知道让小囡去帮自己给秋影擦洗也是为难了她，问道：“七娘那边不忙吗？你要是有活去吧。不用管我。”小囡很聪明，听到柳雅这么说，知道柳雅确实是有事要她做。便道：“我们几个丫头都是只伺候姑娘不用干杂活的，不过这个时候姑娘们还在妆打扮，有的还没起身呢，我不用特别去伺候着。再说，还有另外几个小丫头听差呢，我能给柳姐姐暂时帮忙。”柳雅听了便道：“那好，小囡妹子，你帮我打两盆温水来吧。不用你进屋去，送到秋影那屋门口行了。还要几块干净的布巾，最好是新的。我要帮秋影清洗一下。”说完，柳雅还掏出两块碎银子，递给小囡道：“一块银子是给你的；另外一块你拿给下面的人，毕竟要用热水、布巾都不好白白去拿，也些是这红袖坊的东西。”小囡听柳雅这么说，把其的一块银子塞回来了，道：“柳姐姐带我不薄，帮点小忙是跑个腿而已。这块银子我不要，另外一块我拿给厨房的婆子，要几桶热水她不会说什么了。”柳雅自然不能把送出去的银子再收回来，塞回给小囡，道：“柳姐姐知道你的心意行了，银子你拿着，以后有事姐姐才好再开口。我也替秋影谢谢你，你肯帮忙，若是能救回她一命，也是你的一桩功德。”小囡听了点点头，没有再推辞，转身朝厨房跑了。柳雅也赶紧回到了西跨院，仍旧是在门口叫了一声：“秋影，我回来了。”然后才推门而入。没想到一进门，见秋影已经趴在了地，本来一床还算干净的被子也滚的脏兮兮的。听见柳雅进门，秋影抬起头来，那张布满了伤口和脓血的脸满是泪痕。“怎么了？”柳雅没想到才出去一会儿，会是这么个局面，蹲下身来问着。“主人，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我想求死。”秋影说完，两只眼睛都流下了泪水。只不过一只眼睛已经溃烂了，流出的竟然是血色的脓水。柳雅看到秋影这个样子，叹了口气，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你真的坚强了，为了求生连死都不怕了。可是没想到，你心里竟然还这么脆弱，我只是稍稍离开一会儿，你受不了了？”“主人，我以为你不想要我了。没有主人，秋影还活着干嘛。”秋影说完，试图伸手抹去眼泪。只是她的两只手都残缺了，稍微一动，断掉的指节还流出血来，把脸的泪痕擦了，却又留下一条血痕，显得更为狰狞可怖。柳雅没有去管，任凭她用还在流血的手擦着脸的泪，不在意她是不是会变得更狼狈，而是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了一会儿，才道：“若是我真的不要你，你不能活下去了吗？死了容易，活着更难。我留下你可不是为了同情你、可怜你，也不想今后每日都忙着安慰你。我是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肯为我卖命、又能够决然的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的帮手。可是你现在这样，我救你何用？不如一刀送你归西，还省得你再多遭罪。毕竟，跟了我之后，你可能此过了生不如死的日子。到时候，你想寻死都晚了。”听柳雅说完，秋影趴在地沉默了好半天。然后没有回答，转回头去，一点点的往床边爬。可是她身的伤口实在是太多了，衣服不断和伤口摩擦着，地面又挤压着已经溃烂发脓的伤口，那种疼痛可想而知。柳雅一直看着秋影的动作，没有制止，也没有帮忙的意思。直到秋影艰难的爬到了床边，好像实在是没有力气而趴在地喘气，才走过来重新蹲在她面前，问道：“你怎么不回答我了？说话啊。”“主人，我想要自己爬回去，你当作我没有摔下来过吧。我还在等着主人回来医治我，我想活，可我已经把自己当成死人了，活着是多了一口气而已。今后我是一个肯为了主人而死的死人。”秋影说完，再次咬咬牙，使劲儿的撑着半身想要往床爬。柳雅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道：“算了，你身子这样，还是别去了。在这儿躺着，我一会儿给你清洗一下，然后再换了床单床去。等会儿我还要给你做清创手术，你还有的忍呢。要是撑不下去，估计你真的会死了。”秋影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那只还能看到东西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柳雅。柳雅知道她在想什么，便道：“我答应收留你不会食言。这是秋影的恨意门外，小囡已经把一盆温水放在了地，肩膀还搭着几块干净的新布巾。小囡见柳雅出来了，说道：“柳姐姐，先送一盆水来，这是干净的布巾。另外一盆水我现在去取来。”“好，谢谢你。”柳雅答应着，端了水盆进屋，然后道：“另一盆水端来也放在门口吧，告诉我一声行，我自己会取进来。”小囡说“好”，但是好的趁着柳雅进门的时候，偷偷趴在门边往里看了一眼。不过她只看到了躺在地裹在被子里的秋影。而且秋影头是朝里边的，一时间小囡也没看清秋影现在的惨状，只是闻到了屋里一股子脓血的臭味。小囡捂住了口鼻，闷声道：“柳姐姐，用不用我帮你开着门？或是找点薰香来？”柳雅道：“不用，我给她擦洗身，不能开门。没事，你去吧，这里有我。”小囡这才转身走了，还顺手帮柳雅把门带了。柳雅端着水盆进屋，放在了秋影身边。然后掀开被子，另一只手抽出刀来，开始把秋影身的衣服割开。因为伤口实在太多，加脓血已经结痂，所以要脱下来是不可能的。算是割开了衣服，很多地方的伤口已经和衣服黏在了一起，必须要用水轻轻的湿润一下，才能脱下来。秋影平静的躺着，一声不吭。但柳雅能够感觉到她在不住的颤抖着，可知她现在也是很疼的。柳雅却没有问她疼不疼，而是一边观察着露出来的伤口，一边道：“还没说你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眼睛又是怎么弄的？”秋影哆嗦了一下，紧紧咬住了嘴唇。似乎是不想回忆曾经的那一幕，但也是纠结了片刻，秋影开口道：“被石头砸的，也有刀子割的……”秋影说，她本来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找到了良人，加那个男人信誓旦旦的说爱着她，不忍心她再去陪着别的男人，因而劝秋影跟他逃走。而且他还说，他本来家境只是等，还算不是大富大贵，是因为对秋影实在钟情，狠心咬牙变卖了一些田产，才能包下秋影这头一个月。可若是秋影迟迟不肯跟着他走，他只怕实在花销不起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秋影倒在别人的怀里了。还说，若是那样的话，他真是生不死，他看不得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欺负，所以宁可为了秋影耗尽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