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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鳅哥,您原来干什么的?”仇笛边切肉,边好奇地问,一出口,瞥到老鳅一怔,他赶紧道着:“随便问问,涉及机密就甭告诉我们了。”“哈哈……没有那么神秘,我们属于外围的侦察员,名字叫‘密干’,像我这样的密干太多了,谈不上神秘。”老鳅淡淡地道,不像谦虚。“什么是密干?”耿宝磊好奇了。“差不多就是干事的意思,只不过有个身份而已,一般节假日的安保了、重要建筑、设施秘密保卫了等等,需要我们以普通人的身份采集信息,预防可能出现的意外,毕竟全副武装的警察,他们功能是有限的,更多的时候,就需要我们站在第一线了。”老鳅道。“哇,您也是英雄啊?脸受过伤?”包小三景仰了一句。“不不不……我这不是公伤,是自己不小心出了车祸,没法干那工作了,才伤退了……看看,不神秘吧,呵呵。其实就相当于国家工人而已。”老鳅见几人都露出失望之色,估计是和料想的大相庭径所致,他却不以为忤,笑着自嘲道。走得近,才发现其实挺好相处,四人说说笑笑,煮着一锅羊肉,火旺旺的烧着,很快这小小的校园里已经弥漫开了肉香,课间时分,甚至有小屁孩趴着窗户,挤在门口,吮着手指流口水,胆大的都想往里钻,被包小三操着根烧火棍全吓跑了。谈话间证实了,这是确实是董淳洁资助的学校,源于他数年第一次来此查访,正经八百的任务一事无成,就揽了点这个闲事,建了所学校,又请了两位教师,那教师也不一般,居然是川大支援贫困山区的志愿者,一男一女,两人一对,双双来山区,都已经第三个年头了。不管怎么说,那怕再卑鄙的人,遇到高尚的人,也会生出一种景仰心态来,因为那些高尚的行为,是他们无法企及的。可不,那男老师个子本就不高,穿着身洗得发白的牛仔,差不多快褪化成放羊的了,他对象瘦得像根竹竿,颧骨老高的,还梳着那种老土的解发头,夹着课本去上课,那单薄样子看着人都担心她被一阵风吹跑。陌生的环境,给于诸人更多的好奇,那男老师对董主任是千恩万谢,还亲自到厨房给众人发了一圈皱巴巴的烟,湿得都有点霉味了,听老师的口音才知道,俩人不光得教书,还得顺带当大师傅,六个年纪二十三个学生,最远的离学校有十几公里,根本不可能回家午饭。哦,明白了,这尼马一锅肉敢情不是犒劳大家,还得管学生吃呢。说着下课的时间就到了,铃声是老师拿着锤子敲破钟,铛铛铛一敲,轰声一群穿着花花绿绿的小学生就往厨房涌,女老师喜气洋洋的喊着,给大家打牙祭啊,请大家排队。男老师在说着,接受别人帮助的时候,应该怎么说?然后那些流着口水,看着羊汤锅的学生娃,齐齐说着:“谢谢叔叔、谢谢阿姨。”包小三舀饭、耿宝磊端饭,一个挨一个,一碗羊肉汤、一块麦饼,那饼地方话叫“德日”,豌豆、油麦面揉一块做的,黑不溜秋的,不过在这里人眼中却像是无上美食,谁瞅着也是两眼放光,拿手里就狠狠咬一口。一只羊真没多少肉,舀满二三十个饭盆差不多就见锅底,勉强够吃而已,对,仅仅是勉强,仇笛开吃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异景,这些半大的娃娃,不论男孩女孩,都是端着盆狼吞虎咽,那一脸的幸福、那两眼的惬意、那快吃猛嚼的兴奋,估计是好久没有尝到如此的美味了,看着孩子们吃着,看着一个个土得掉渣的装束,甚至还有打补丁裤,穿大人胶鞋的,就那么蹲在檐下幸福地吃着,不管怎么看,都让他心里有点酸酸的感觉。穷!不同的穷,有不同的感受啊。包小三也受到冲击,本来他是埋头吃饭的,吃不惯这叫“德日”面饼,就着车上带来的饼干吃,吃到中途他不经意抬头时,发现不对了,几个孩子眼巴巴看他,他们手里的饭盆早见底了,还在意犹未竟地舔着饭盆、舔着上下嘴唇、边舔边看着包小三,包小三给自己捞的羊肉最多,一下子被发现假公济私了,头回觉得老脸又红又烧。“来来来……都过来……”包小三招着手,把几个吃快的大小子叫过来,分着他盆的羊肉,一人分点,看那馋相的脸,他又把手边的饼干,一把一把分着,看着孩子们又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不知道触动了那根神经,他鼻子酸酸的,一下子泪如泉涌,捂着脸,糗也似地跑了。戴兰君发现不对了,叫着老鳅、耿宝磊也看见了,这货神经发得要跑那儿去,几人跟着出了学校大院,却发现包小三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咋了,三儿?”耿宝磊愣了,从不知道这货还感情这根弦。“是啊,这哭什么?”戴兰君纳闷了,她估计是包小三也看不过眼,轻声解释着:“没办法,这儿就这条件,平时能带块面饼就是丰盛的午餐了,他们有的放学得走十公里回家。”“噢,触景生情了?”老鳅笑着问。这才猜对了,包小三吸溜着鼻子点点头,泪流满面地说着:“我想起我小时候了……看着别人吃肉,我眼巴巴流口水……”“噢,那时候也有人给你尝了尝味道,至今难忘?”耿宝磊好奇地问。“就是没有才伤心啊。”包小三抹着泪,估计想起了刻骨铭心的痛楚,他哭道:“不但没人给我,我爸还嫌我丢人,揪住我使劲拿鞋底扇我……呜……呜……我都几年没回家,我想我爸了……”他说着就哭得泪不成声了,这里的穷让他回味到了童年,那怕是有多么的不堪。想劝他的,没劝住他,他把后车厢里存的吃的全搬出来了,搬了一纸箱回院子发了,引得学生欢呼雀跃,众人相视间,再也不觉得可笑,反而鼻子也有点酸酸的味道………………午休是不可能有的,要赶时间,在下午四点之前下课,给那些远住的孩子留下回家的时间,就回家也是大的领着小的、男娃领着女孩,包小三拉着耿宝磊,载了几个孩子要送一趟,那挤到车里的孩子啊,第一次坐那么豪华的车,兴奋得手足无措了。闲也是闲着,仇笛在准备着晚饭,他看到男老师匆匆回办公室兼宿舍时,作贼似地,小心翼翼地趋到门口,这时候,老董和戴兰君、老鳅正在另一间教室商议着什么,肯定是路线安排的事,顾不上管他们了,仇笛像有心事一般,轻轻叩响了这位支边老师的门。应声而进,那老师客气地起身,倒水,恭敬地放到他面前,仇笛好奇地看看他,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您这种眼光,我见过,想捐赠点什么?”老师笑了。“眼光?”仇笛讶异问了一句,笑着问:“捐赠也有眼光?”“对,看我们的两种眼光,一种是尊敬、一种是怜悯、不管怜悯还是尊敬,都源于这里的同一件事:穷!”老师道,说得很淡然,不过却引起了仇笛的浓厚兴趣,他道着:“我们毕业时候,也有选择支边的,失去联系很多年了,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真不知道你们……”“你是奇怪,我们是怎么过下来的吧?”老师道。“对。”仇笛道,这种穷得赛过苦行僧似的生活,还真让他无从理解。“我也不知道怎么过下来的,你不必用钦佩的眼光看我,其实我没那么高尚,选择支边并不是因为想要这份荣耀,而是因为我无路可走,与其在大城市颠沛流离,倒不如蜗居一地图个清静……在城市,根本没有存在感,于是我和我女朋友就一起报名来了……”老师道。仇笛崇敬地听着,脱口问道:“这儿太艰苦了,在这种地方生活得多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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