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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柳雅恍然想起阿修现在的情况，急忙蹲到他近前，问道：“别说这些了，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和柳姐姐说几句话，不是那么疼了。”阿修勉强笑着，可是笑容也显得苍白无力。柳雅伸出手，试图握住阿修的手，发现他的指甲真的断在了掌心里。“疼叫出来吧。我也不想让你前功尽弃。”柳雅一边安抚，一边帮阿修包扎了手的伤口。阿修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说话了。与阿修那灿美清和、又柔弱纤瘦的外表相，他的韧性已经超过了柳雅的想象。但也只有这样甚至敢于放弃自己的人去努力坚持，才会有迹发生。忽地阿修的身子一阵抽搐，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柳雅的心里一梗，暗道：还是不行吗？真是可惜了。可当柳雅想要用银针刺下去，杀死那只始终不肯臣服的蛊王时，阿修的手突然伸过来，握住了柳雅的手腕。阿修不会武功也没有内力，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也早因为疼痛太久而变得虚弱无力。可是现在他的手像是一只铁钳，把柳雅的手腕握的很疼。“阿修？”柳雅疑惑的看着他，手里的因为也因为迟疑而没有立即刺下。“我……我看见了。”阿修忽地睁开眼睛，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里有了和平时不一样的火彩，或者说那是视线开始慢慢的聚焦了。柳雅愣了一下，继而欣喜的道：“真的吗？你看到了什么？”“灰白色，一切都是灰白色的。”阿修的眼眸转动了两圈，然后道：“仙鹤烛台、寿字铜炉……”阿修说的是墙角放置的一只铜炉，铜炉旁边正好摆着一个仙鹤造型的烛台。柳雅赶紧给他诊脉，喜道：“很好，视觉神经被蛊虫契合，与你的大脑感知有了联系。现在虽然看东西并不清晰，但是慢慢应该会好转。如果蛊虫再进阶，你会看得更加清晰。”阿修却没有回答，他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柳雅说了什么，而是用新和惊喜的目光去看这屋里的每一样东西。柳雅立即起身，拉开门朝外面看了一眼。看到珞珈站在一棵梧桐树下，抬头看着满树巴掌大的叶子出神。而小芷玥一时间不知道去哪儿了。“珞珈。”柳雅叫他一声，招招手道：“你进来。”“阿修怎么样了？”珞珈立刻朝柳雅跑过来，风一样的跑进屋里。阿修已经慢慢坐了起来，听见了脚步声转头，看到了一脸担忧和痛苦的珞珈。这也是阿修雪阿修让小芷玥叫柳雅一声“娘亲”，还把小芷玥推到了柳雅的面前。柳雅此时的心情说不出是激动还是紧张，又或者是多年来的期盼？她大气也不敢出，呼吸都放慢了节奏。明明很想要听小芷玥开口，可是又不敢过分的强求，矛盾至极。而小芷玥也没有好过多少，她感觉到阿修放在自己的肩膀的手微微用力，那是在表示这一份鼓励。可是她吸气、呼气，再用力的吸气，最后连一双小手都紧紧的攥成了拳，可还是连嘴巴都没有张开。周围的风都慢了下来，母女两人默默地对视着，都分外的紧张。终于，柳雅的心尖一疼，她忍不住摆摆手道：“算了，下次吧。她可能真的叫不出来。”小芷玥的眼里闪过一丝水汽，忽地转头紧紧抱住了阿修的窄腰，放声大哭起来。柳雅的眼神里是落寞和心疼，看着女儿再一次痛哭，她的心也像是刀割一样难受。阿修也叹了一口气，用手摸摸小芷玥的头，轻声道：“那这样吧。或许还要再等等。”珞珈也是女儿奴一枚，走过来把小芷玥抱起来，另一只手扶着阿修往回走。那一家三口再次离开了，柳雅站在原地一时间竟然无所适从。她不知道为何这一步这么难以迈出，还是她哪里做的不够？“雅儿。”沧千澈走过来，将伤心难过的柳雅扶着回去了。其实他早在看着这一幕，只是不敢走近怕打扰了小芷玥的情绪。可是没想到，一声“娘亲”还是没有叫出来，换来的只有柳雅的伤心。“我没事。”柳雅故作释然的叹了口气，道：“或许总要有些艰难的。我几乎没有尽过做母亲的责任，确实没有理由强迫她现在叫我娘亲。心都是用真心换回来的。”是啊，心都是用真心换回来的。可是从女儿出生的那一刻起，父母的心思已经和女儿维系在一起了，可是他们又换来了什么？回到屋里，柳雅累极了，也洗把脸睡下了。第二天又看了看阿修的情况，他恢复的也不错。只是白天的时候阳光刺眼，他还不能适应。柳雅又给阿修开了药，内服外敷，帮助他尽快适应过来。而小芷玥像是把昨天的一幕故意忘掉了似的，和柳雅、沧千澈保持着不远不近、不亲不疏的关系。是亲人、是家人，却不是父母的那种关系。为此，溯儿和小芷玥一起玩儿的时候，没少和姐姐说教。可偏偏这件事小芷玥是个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脾气。转眼秋去冬来，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摄政王府变成了一片雪白。而阿修也是在那天终于抛却了灰白的世界，眼前有了一片彩色。说来也是怪，几片树叶还挂在枝头的时候，阿修看这个世界还是只有灰白。当最后几片树叶落尽，枝头挂一层白雪的时候，阿修的眼睛里有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