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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本来有几个伙计,见这阵势,都躲后头去了,慕飞倒不是特别害怕。从前他们家,也养了些这种人,以前他也真够少爷脾气,嫌他们长得没丫头们好看,不想叫他们跟,慕华教育他:“儿啊,一个成功的男人,旁边除了要有好看的人、还要有能打的人!他们能替你打!”他听了,把他们带在身边,还真好用!别看这些人对外面凶,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这么多年下来,他看到这些人,跟看家养狼狗似的,都有免疫力了。
“各位,有什么事?”慕飞客气的挡在前面问。
“啐!听说这也是纸坊,过来看看。”那几个黑褂的晃着膀子往里走。
“留步!”慕飞主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挺胸拦住,“我们山乌槛——”
一个黑褂在墙上随随便便的一抓,抓下一块砖。慕飞的话当场哽在嗓子眼里。
另一个黑褂把那块砖举到慕飞的鼻子前面,很近很近,差不多离他鼻尖只隔着一丝汗毛,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往那砖头上戳、戳——戳进去了!砖头屑“簌簌”往下落。
“你的脑袋有这砖头硬?”他的目光讥讽的传达这个信息。
慕飞没说出的后半句话,在喉咙里翻腾、翻腾、又翻腾。要是有骨气,就该吐出来!吐出来之后,死就死吧!
死……还真不能“就死吧”……
慕飞膝盖往后转、腿肚子往后转,让开一条路,后背贴在墙上,恨不能把自己揉进墙里面,好避开这群恶狗。
如今他总算知道“纵狗行凶”有多可恶了。
黑褂人哼哼笑了一声,把砖头往地上一丢,大模大样擦过他,进了院子,左看看,右看看,“哼哼”连声:“哟,这也叫作坊!”“哟,这些机器都是破的嘛!”“嗨,这也叫纸?”“老子不是读书人,也觉得把这当纸卖太丢脸!”
议论发表完了,他们再晃着膀子走过来。慕飞仍然贴在墙上,一步也没敢移动。他们拍了拍他的脸:“小哥儿,这么说吧!本地纸业老板们仁善,不跟你小孩子一般计较。我们看不过去,跟你提个醒儿。这是纸吗?不是纸的东西能当纸卖吗?嗯?”
慕飞舌尖粘着上牙膛,说不出话来。
“哑巴了?”巴掌不耐烦的拍得重了点。慕飞脑袋嗡嗡的叫。
一个人快步过来,埋头横膀子一顶,那黑褂的不提防,被撞开两步。原来是简来方交完一批货回来了,闷声不吭过来护住慕飞。
黑褂们“哟喝”的吆喝着,把他们围了起来:“老小子,你扛这根梁子?”
慕飞不知什么时候,手已经抓住简来方衣服后襟,抓得那么紧,发着抖、把自己躲在简来方后面。他现在不是一个骄傲的小公子、不是立志要振兴家业的男儿好汉,只是个吓坏的孩子。
简来方沉默的看了那些黑褂人片刻,低下头:“我是这里管事的。几位爷的话,我记住了。”
“算你识相!”黑褂们叉腰大笑,“别招爷们下次再来。爷们再来,就没这么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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